兩個小時后,終于送走兩位警察。
我已經慌得心頭一片紛。
據男警察說,陳制片的確猝死,他們調看過的醫院監控中,全程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接近過他。陳制片被送到醫院后做了例行檢查,醫生認為他所的擊傷只造了一些皮下出,并沒有什麼大礙。因為夜已深,醫生看陳制片的樣子也疲憊的,就安排他在急診室的一張病床上休息,說是觀察一晚后如果確定沒事,天亮就可以自行離開。
監控顯示凌晨兩點半左右,陳制片起床去了次洗手間,回來繼續躺在床上裹著毯子睡覺。直至三點半都沒有再起來過。期間最大的靜不過是仰天抖了一會兒,然后就徹底再沒靜過。
“可能就那些抖使他猝死的。但還得等法醫報告。”男警察面帶憾地表示。
警察很說話,只是不停地看我,看得我骨悚然。
“既然是沒有嫌疑人的猝死,為什麼還要給法醫解剖?”我不由奇怪地問,“是陳制片的家屬決定的嗎?”
“不,是吳途市特有的規定。”警察難得開口,“在這里不管有沒有嫌疑人,只要不是因疾病或正常壽終,都會強制尸檢,不用通知家屬。”
“為什麼?”我愣愣地問。
“因為,我們這地方……”男警察奇怪地笑了笑,“容易發生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死亡,這些都得備案。”
警察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然后兩人就起告別。
“上次你那個監護人叔叔說你們最近都不會離開吳途市,對不對?”臨走前,他們又問了這麼一句。
我只能無奈點頭:“嗯,一定不會給警察叔叔找麻煩,你們沒查出真相前我絕不會私自離開這里,并愿意隨時配合你們的工作。”
警察終于出些笑容:“其實我也相信跟你這麼個年輕的孩子沒什麼關系,但是你知道,法律必須是講證據的,只能請你多多諒了。”
這話講得真玄妙,我只能報以“呵呵”地尷尬一笑。
看兩位警察言亦不詳的說法,看樣子莫琛講的真沒錯。吳途市不管是政府還是警方,都很清楚自家地盤上活躍的犯罪分子不只有活生生的人類啊。
所以,陳制片的死除了突發狀況外還有一種更靠譜的原因。
有鬼類逆天而行,向他下了手。
這下,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據南城九傾這個界公務員一貫的說法,鬼類是不敢隨便向奪人命的,因為人的命由司命薄賬冊所錄,壽命之數由天道回前因后果所累算,多一天一天都有法可循,不容鬼類肆意干擾。
但就像人類里有反社會的殺人狂一樣,相信鬼類里也有反天理的狂徒存在。
焦躁地在房間里踱了一會步,我這會兒好想找九傾說說話,好安一下沒了魂奎護后的不安。
真覺自己已矯到一個境界了,之前還常常痛罵南城九傾用魂奎暗讀心思的可惡伎倆,但現在上真沒了魂奎,我覺自己簡直像個包子行走在危險的天地間,隨時會有被狗叼了去嚼的危險。
洗漱完畢就跑去餐廳,剛才看微信留言,王維邀我一起吃早餐。
但看看時間,已經快近中午了,我只能回請他吃中飯。
說實話,這會兒真的沒心思跟王維多打道。但話說回來,只要我想繼續拍江水清那部《高架狂奔》就不能真的和他斷絕關系。只求找個機會表明結婚的事絕無可能,我倆頂多跟他和江水清一樣罷了,為意趣相投的好朋友。
剛踏吵轟轟的自助餐廳,遠遠就看見王維捧著兩個大盤子坐在窗邊的位置向我招手。
盤子上已經堆滿了我平時最吃的食……論,他確實是值得珍惜的一個男生。
我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省得再胡思想。
“這會兒才起床嗎?發信息都不回,我以為你不想再理我了呢。”王維笑得有些小心翼翼。
真不想看到這樣對我的他,莫名心疼。那事是耄將的鍋,他何必這麼在我面前自?
我故作隨意地甩了甩手:“怎麼會?早上來了倆警察,跟我調查陳制片猝死的事。”
王維驚訝得忘了嚼里的食:“陳制片……死了?”
我也驚訝:“你們都還不知道?今天凌晨三點左右的事,警察說沒有嫌疑人,看樣子就是猝死,什麼況得等法醫報告。”
“沒人跟我說這事啊。劇組雖是解散,但作為制片的他還沒有解職,理論上理完后續賬務事宜,明天他就得回總公司去跟投資方報告工作況。”王維一臉不可思議,“跟我爸剛通過電話,他也沒提起這事。我在這里的工作是由陳制片安排的,理應說陳制片出事,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消息的。”
我愣了:“也就是說目前來說,這個消息只有我們知道,警方現在還沒通知死者的家屬?”
“如果不是要來向你取證,估計現在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事。”王維若有所思地回我,“這有點說不通,陳制片又不是沒名沒姓的荒郊棄尸,本不需要確認尸的份。而現在已經是快近十二點,夠他們公布死亡消息,為什麼還沒有靜?”
“可能只是因一些況延誤了?”我并不懂警察的工作流程,但聽王維這麼分析,好像是有點怪。
“更有可能……警方很清楚陳制片死于什麼原因。就像他們其實很清楚封門村山下的村民是被什麼殺死的。”王維沉默了十幾秒,竟得出這麼個結論。
我頓時無話可駁。是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在沒有嫌疑人的況下,警方竟沒有跟家屬聯系就馬上去干了解剖尸的事。
“你覺得吳途市的警方很清楚這些命案的兇手是誰?”
“不一定知道兇手是誰,但估計有些明白不是人類做的。”王維說得很直白。
跟我所想的,完全符合。
飯后拒絕了王維一起出去逛逛的邀請,幸好他也沒多堅持。
我老實地回房間翻出《高架狂奔》的劇本進行研讀。跟江水清約定三天后做出選擇,現在這部戲的機會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如果選對了,大有可能半只腳直接踏進演藝圈,從此不必再焦慮怎麼行的問題了。
這一筆簡歷足夠能攢點名氣,在以后能接到些能說上幾句臺詞的角,哪怕是龍套也不會只個臉或是背影的那種。
所以,得全力以赴。
我集中力,靜下心來花了一個多小時,把《高架狂奔》從頭到尾翻看一遍,每句臺詞每個角都揣一遍,然后發現……整個人都懵了。
早先幾次,王維在餐桌上幫我分析過劇和角,那時可能他講得簡單易懂,聽下來我好像對劇本明白得徹了。包括劇的涵角的個,整個劇的意境表達之類等等。
但這會兒自己看,就發現其實以本姑娘的理解力,單獨研讀《高架狂奔》的這劇其實艱難的。
這個故事是典型的藝類文藝片,通篇都是王家衛式的鏡頭切換和一些不知所云的意念類臺詞,能把這些句子念出劇本想要表達出來的意境,就足夠我這個傻白甜喝一壺的了。
“若真正深過,放棄我之前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已碎無數片,你的手再靈巧,恐怕也拼不出一個完整的模樣……”
嘗試對著鏡子,擺一臉苦相念出主角的臺詞,頓時恥表。
尼瑪,這都是何等見鬼的難說啊,特麼這真的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鬼話嗎?!
再試過幾句,最后我不得不痛苦地扔下劇本,在床上滾來滾去地扮鬧肚子疼的熊貓。
神顯出來只有尷尬,臺詞的節奏念得不對,連作也擺不出來。
我痛苦地滾了好幾圈,腦子終于冷靜下來。
約覺察出一件事,以自己一貫糙的演技,應該是真的演不了這部劇,而江水清大有可能早就發現了這件事。他讓我選,不一定是給我選角的自由,更多是保證了自己的臺階下,說什麼選得和他心里的不一致就不讓我演。這特麼就是一個圈套,他就是不想得罪王維罷了。
冷靜地細想一圈,不由發現這多半是真相了。江水清有太多次拍這種文藝片的經驗,他應該能馬上覺得出哪種演員能hold住他的劇,哪種是絕對不行的。
上幾次在飯桌上幫我研讀劇本時,估計早就把我只能適應那種不太講究演技的商業片的底細給清了,所以遲遲給不出一個肯定用我的承諾。
而我這個笨蛋還在興地以為自己不管怎麼樣都抱上了金大呢!
想通這點,就徹底有些懵了,扔下劇本,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有些茫然。
怎麼辦?放棄,還是厚著臉皮繼續?
放棄,前途絕對莫測了,目前只有這麼個機會能讓本姑娘往自己喜歡的道路上博一把。
繼續,估計不管我選的是哪個解,江水清都會說我選的和他心里所想的不一致,而理所當然地把我給否了。
唉,好想扔幣。
考慮半晌,撓掉了一小撮頭發后,咬牙掏出腎7撥電話。
“江導,”我鼓足勇氣,大聲跟他說,“不用等三天,我現在就選好了,我要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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