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味，是怎麼回事？

我忍不住退向門外一步，看了看后的環境，悉的樓層號和綠化擺設，一再確認自己沒有進錯樓層。

這套小公寓是獨門獨戶式的，租金不便宜，但勝在房間多離學校近，胖房東半年來收一次租金，算不上太煩。四個人平攤下來也需千把塊每人每月，但比起學校坑爹的六人宿舍，生活質量就提高了不是一個檔次。

雖然我們四個妞都懶的，除了自己的房間才會收拾外，公共區域得等保潔阿姨每周按時來打掃，否則連可樂瓶倒了都不會有人想起來去扶。

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生出類似于久無人息的腐敗餿氣。

鼻子壞掉了？還是……

我慌地向玄關的客廳大燈開關，按下去，沒亮。舉目去皆是幽深的黑，手不見五指，連幾間臥室的門里都沒有滲出星點燈。

客廳南墻的落地窗應拉上了窗簾，竟沒有進一星半點街外的霓虹。

們全睡了？我掏出包里的手機按亮，近將零點，或許的確是全部睡下了。

一步步扶著墻索地走進客廳，墻面上的各種燈開關都按了個遍，竟沒有一盞是亮的，屋像被拉掉了電閘。

可能是斷電了，妞兒們沒法玩電腦刷手機，只得早早睡下了吧？

給屋死寂的異狀找了合理的解釋，我不由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推開自己的房間門。

這時，一冷的夜風不知從哪扇沒有開啟的窗里灌進來，酸的塵腥直接襲鼻，嗆得我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噴嚏。

突然覺腳踏在地板上，有種奇怪的綿覺。我知道那不會是地毯，懶妞們只在沙發區域鋪了一塊小地毯以表現居家的溫馨，其他的地方嫌不好打掃，照例是房子原有的木地板。

急速涌上心頭的難以抑制的心慌讓我驀然手腳冰涼，冷寂的空氣里全是“卟嗵卟嗵”的心跳。

莫名的，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我哆嗦著手再次掏出手機，開個手電模式，屏幕頓時亮起強烈的芒，至能照出眼前一至兩米的區域。

我低頭看腳下，竟是一層灰燼？！惡作劇嗎？才離家不到十二個小時，怎麼可能臟到這種地步？！

“太太？朵朵？諸云？”我忍不住大起來，舉高手機向妞兒們的房間去。

但很快，我停住了腳步。手機的線正好照在挨貓太太房間的客廳東墻上，那里赫然掛著四張用黑漆相框裱起來的黑白照片。

這里怎麼會掛……像？難道真的走錯門了？不可能，手里的鑰匙怎麼可能打開別人家的門。

更何況我看清了，墻上的像上竟然就是我和三個妞兒？！用的都是學生證上的證件照，個個拘謹地板著個臉，更因是黑白雙而顯出些森古怪的味道。

“喂！！你們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很不吉利的啊！”我悻悻然地退后幾，哭笑不得地繼續大。

“別鬧了，本姑娘認輸好不好！出來啦，人家累死了，晚飯還沒來得及吃吶，你們別這樣折騰我好嘛？！”

這一定是玩笑，最近兼職活兒很忙，整天不著家地冷落了這些傻妞兒，們竟然想出這麼個辦法來整我，應該就是這樣的。

好吧，我得趕快承認自己是被嚇住了，只要放聲求饒，妞兒們就該從藏的桌底下或沙發后面鉆出來，笑得花枝地跟我“膽小鬼妙妙，被嚇到就該請客啦！”

然而整整過去五分鐘，沒有任何人鉆出來，回答我的又是一陣冷的夜風，拂面而過。

我僵地呆站在像前，腦中空茫一片，耳邊傳來手機電量將要耗盡的提示聲，才終于想起將亮從這幾張黑白照片上挪開，心驚跳地移向客廳的其他地方，心臟連同一起一寸寸地冷下去。

屋極其空曠，家大多已不見，偌大的客廳中央僅剩一組沙發死寂地擺在那里，還用白布遮起。其他什麼都沒了，連貓太太掛在南墻上的手工藏式掛毯，狐朵朵從宜家淘來的大型抱枕……靠著落地窗邊上，本來還有一張小小的實木餐桌，是諸云從舊家市場帶來的，但我們誰都不太樂意地餐桌上吃飯，餐桌就變大家用來堆雜志和教科書的三不管地盤。

短短半天，這里竟變一間久無人息的空屋，而我們四個妞變四張像掛在了墻上。

地上有一層薄灰，四散落著一些橡膠手套和奇怪的小三角塑料片。

落到墻面的線映出大片深的污跡，像有誰往雪白的墻上潑了好多骯臟的，給我造了一些心驚跳的恐怖聯想。

自己肯定在做夢，在做噩夢！這會兒應該還在小哥的出租車上，多半是睡著了，所以會生出這場離奇的夢，一定是這樣的！

手機在“嘟嘟”兩聲后就熄了，心臟似乎隨著線的失去而失去了跳的能力。

瘋了似地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拉開門就迎面大片強烈的線讓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怎麼……短短不到半個小時，外面怎麼就天亮了？

猛地回頭看向自己沖出來的公寓門，發現它已閉上了，更詭異的是門鎖竟著一張皺的白封條。

我無法置信地挪過去，用手平這張看起來很是脆弱的封條，上面竟印著“瑤江市平合區警察局，2016年8月10日封”。

“喂，你干什麼？！”背后突然響起一聲質疑的問話。

我被嚇了一跳，差點直接將這張封條給扯了下來。回頭竟看見一個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他正一臉狐疑地打量我。

“這里……怎麼回事？”我艱地問，腦子里轟轟的，頭重腳輕不知在哪里，真實還夢境。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有這麼個看起來能與之流的活人出現，就應該問一下為好。

“你先說自己是誰？”保安大叔走了過來，神頗為警覺。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張奇怪的封條，腦子轉了幾下才敢開口：“我、我認識這屋的人，們去哪里了？”

這張封條讓我突然間明白，如果實話說住在這屋，恐怕真的會惹來麻煩。

“你不知道？”保安大叔的口氣更是奇怪了，他不停地打量我，“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是學生吧？哪個學校的？”

“瑤江市影視藝學院，不過我休學好久了。”我老實地回，“叔叔，這屋的孩們呢，你知道們去了哪里嗎？”

保安大叔愣了會兒，才口氣低沉地回：“你是們的同學啊也不知道嗎？這屋子里出了命案，轟全城呢，四個孩全死了，死得還很慘。案發后害得我們這里的房價直線往下跌，樓上樓下都搬掉了好幾家，真是作孽啊！”

什麼？！

我驚得耳邊嗡嗡地響，才半天才聽見保安大叔繼續在絮叨。

“……都一年多了，兇手到現在都沒有線索，警方也力很大啊。四個孩死得實在太慘，爹媽們來哭鬧過幾次，房東還來搬過東西，喜歡看熱鬧的人也來參觀。警察們實在沒辦法，說是為了保護現場就把這里封掉了，房東想低價手都不行了。”

嗡嗡聲好不容易停息，我聽見自己干地問：“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不清楚，還沒有破案呢。不過網上有人說是被尾隨進屋的變態男殺掉的，個個一刀斃命狠快準。警方也說兇手可能是個老手，他應該是尾隨被殺的四個小姑娘中的一個進了這門的。唉，小姑娘不懂得當心啊，容易相信人，一點警覺也沒有，怎麼能隨隨便便讓陌生男人進屋子。”保安大叔繼續長噓短嘆。

“聽說其中有本市一個大老板的獨生，這個老板現在懸賞三百萬尋找兇案線索，可是到現在還是沒什麼消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的頭又開始嗡嗡地響，而且這個響聲越來越大，像飛機的轟鳴吵得腦袋快炸開，其他所有的聲響都變虛無，包括近在咫尺的嘮叨。

“……別在這里晃，不好，晦氣。小姑娘，快走吧！”等腦袋略為清醒，能聽見的就是這麼一句。

保安大叔勸了一通見我沒回應，可能覺得我被嚇魘住了，就想拉我往電梯那里走。

我順從地跟他走出公寓樓，回頭再看看四周悉的景，確認這的確是自己住了兩年的地方后才慢慢驚覺一件事。

如果四個孩全被殺了，自然也包括“柳妙”，那現在“我”又是誰？！

我慌了，本姑娘不正是“柳妙”嗎？如果柳妙已死了，那我為什麼還能好好站在這里，驚慌無措地看著這個悉無比的世界？

“請問，今天是幾月幾號？”我懵了一會兒，手抓住邊一個過路的就問。

這位大媽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嘀咕：“7月15號啊……”

“幾幾年？”我又追問。

“神經病啊……”

大媽的驚訝馬上變驚恐，一把甩開我的手，急匆匆地往前奔去。

“2017年。”有人在后，溫和地回答。

我恍然回頭，竟發現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