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阿圖,陳爺的“椅轎”是坐不了,不過看起來他也不怎麼乎。
重返瓦房前,那個漢子跪在距黑棺一丈之外,里含糊不清地念叨個不停。
“阿圖兄弟,你先上天了啊先上天了……”
我想起突然涌上心頭的憤怒和恐懼是為了什麼。
“陳爺,你說過阿圖不會有事的?!”
陳爺彎腰拾起中年男扔在地上的八將位牌,正瞇著眼看得仔細。
他轉頭瞥了我一眼,笑得還溫和:“何不上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事?”
我想挪步,卻又被南城九傾拉住了手。
“陳爺,何必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多計較?”他居然這麼說。
陳爺微挑眉頭不再理我們,拎起牌子去和中年男嘀咕,然后一齊進了中間瓦房的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得沖南城九傾嚷嚷。
南城九傾出兩修指住我的:“噓,在這里能不能耍你的圣母小子?”
我氣得腦仁疼,力從他的指間奪回的主權,唔唔啊啊地進行形勢上的開噴。
南城九傾輕嘆一口氣,另只手托住我的后腦勺將我往他懷里塞,塞得還嚴實,不但堵上了,還差點將我蒙噎過了氣。
“別鬧,阿圖的確不算是‘有事’。”南城九傾的聲音響起在腦。
我憤怒地跟他對噴:“人都進棺材了還沒事?那個中年男殺了他是不是?!”
“只是將三魂作了抵押。完事后,陳爺大多會將贖回的。”南城九傾平靜地解釋,“敢跟陳爺上山的這些人本是貪婪,心里對風險自有準備。”
“九傾,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要把大家引到這里?”我扯著他的袍襟,不解地詢問。
南城九傾微勾角:“原來看出來了啊?越來越聰明咯。”
我額:“這麼明顯的事,被你這麼沒誠意的稱贊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高興的!”
“為夫也只是剛才在山那頭時聞到了些許鬼息,才斷定這里有一家當客棧。”
確認我不再瞎鬧,他松開些力道卻還是沒放我離開懷抱,手在我腦勺上東抓抓西撓撓,跟絨小貓咪般溫。
“當客棧?”
“封侯山封門村這一帶天地玄百鬼通行,出現當客棧也屬正常。它可以幫鬼類換品,弄點他們想要的奇珍異等勾當,有時也為逃避罰戒的鬼類在界提供有償的庇護之所。”南城九傾嘆了口氣,“南城家早在五百年前就開設過這樣的業務,沒想到被滅族百年之后還有人繼續這樣的生意,實在很出乎為夫的意料。”
我聽得似懂非懂,開了一下腦。
“你是說剛才陳爺讓阿圖進去,其實相當于把一件要抵押的貨遞進當鋪的柜臺?”
南城九傾忍不住笑開,勾起手指刮了刮我的鼻梁:“可以這麼理解。”
“那掌柜的怎麼知道他要當什麼呢?”我更好奇了。
“對于鬼類來說,人類上最值錢的只是三魂,掌柜自然知道這個人被送進來能抵押給他什麼,至于他為什麼知道陳爺想要的,”南城九傾悠然一笑,“恐怕是他知道從這里上山去的無論是鬼還是人,其實都在尋找同樣的東西。”
“浮屠八將位?”我驚訝。
“嗯。”南城九傾低哼一聲,“不過陳爺現在能拿到只是一塊仿制的牌子罷了。”
“啊?”我聽暈了,“陳爺作為那麼牛轟轟的一個半鬼半神,他不會連這個也看不出來吧。”
“他不是看不出來,而是知道對方只會給出仿制貨。”一直在我們后聽壁角的fff團鬼大叔又忍不住了。
我的腦子拐了幾道彎才明白過來:“靠,原來和那位賣地圖復印件的家伙一個德?!”
“廢話,要不一個人的三魂就換一塊真正的‘浮屠八將位’,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耄將撇。
我吃驚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哪、哪哪他到底賣出了幾塊仿制八將位牌子?”
“要看今晚上山的有多撥了,”南城九傾也輕嘆,“浮屠八將位共有八塊牌位,每塊上面有一段啟咒,必須拼滿八塊才能進墓室。所以……”
所以,陳爺從屋出來了,目巡場一周,接著向場中還跪在地上的大漢勾了勾手指:“你,進去。”
大漢的碎碎念戛然而止,他呆怔幾秒后還是聽話地站起來,機械地挪腳步慢吞吞地走進屋門。
然后幾分鐘后又一黑棺材被扔在場地當中,不用猜里面躺的是誰了。
而陳爺再次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塊八將牌。
“好了,萬事備只欠東風,我們走吧。”
他笑瞇瞇地將兩塊牌子往南城九傾懷里一塞,大手一揮,舉步率先朝場外的山道走去。
沒了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一行隊伍頓時像短了許多。陳爺沒辦法坐他的椅轎了,就很有風度地走在隊伍最前面。
人頭供桌依舊被抬著走,另外兩個大漢護在陳爺的后,跟在陳爺邊的還是那個不知姓什名誰的唐裝老頭。而我和南城九傾耄將走在隊伍中間,苗蔻一個人拖拖拉拉地跟在隊伍最后面,好像也沒有人心是否會逃走。
或者,這個隊伍里無論是鬼還是人都沒有中途退的意思……除了我。
“陳爺,只有兩塊?”南城九傾揮了揮手里的牌子,揚聲問陳爺,很是戲謔。
“有兩塊已不錯,”陳爺敲了敲手里的保溫瓶,回過頭直嘆,“據掌握的說他在這封門村守了近百年,幾乎從南城家被滅那天起就已開始尋找,千方百計也只得到兩塊真牌子。他總共復刻四套,賣給我們的這是最后一套。”
“不愧是當客棧,什麼東西都能換得到。”南城九傾點頭,笑贊一句,“可比起南城家當年所開的還相差甚遠,否則就不只有兩塊而是全套八塊了。”
陳爺靜睇他數秒,啜口茶,轉繼續向前走。
“南城冥主,老朽真是看不你……不過,恐怕整個界都無鬼能看,包括幽煌那廝。”
走過好幾米路,他的悠然長嘆才傳過來,讓我莫名地心驚跳。
口袋里的腎7響了一下。
我掏出來,發現它居然還連著那個四個七加四個四的wifi信號。在這個連手機信號都沒有荒山野嶺,這個wifi信號居然還是滿格的?!
還覺得正常那就不是本姑娘是不是心大的問題,而是腦缺了。
“你有沒有隨帶wifi信號的本事?”我悄悄地扯了扯南城九傾的袖擺。
他哭笑不得地隨手抓走我的手機。
“怎麼可能?鬼類再強也當不移基站。乖,別鬧,回去再玩手機。”
“喂喂,你看看我的手機上聯的,到底是什麼鬼網,這大山里的信號怎麼強得跟在基塔下似的?!”我急了,長手臂勾下他的脖頸說悄悄話。
這一列人鬼隊伍似乎沒有邊聊天邊走路的好,個個安靜如,除了幾個抬供桌的大漢發出的哼哧哼哧氣息。
我們這輕輕的幾句,恐怕已落所有人的耳朵,陳爺偶爾轉頭瞟我們幾眼。
南城九傾翻看起我的腎7,然后……皺了眉頭。
“什麼時候聯上的?”他驚疑地問。
“在那個湖邊,我不是等你無聊嘛,就搜出了這個信號。”
“是有古怪。”南城九傾迅速按下了關機鍵,然后朝四下里警惕張,“我們從那時起,可能就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聽!”我擰了一下他的耳垂。
同時陳爺也揮起了手,讓整個隊伍停在這條山道邊沿上。位置并不好,路左側是潔的山壁,路右側是山崖,千丈下面全是郁黑如墨潭的林,而我們一行則像一條出行沒帶腦子的傻蛇,溜溜地暴在月之下的路中間。
嗡嗡。
輕微如同蜂鳴的機械聲從頭頂傳來。
耄將突然躥到我和南城九傾前面,略帶驚疑地指向苗蔻的頭頂之上。
一架黑乎乎的小機懸停在半空之中,夜之中若不定晴細看,一時還真發現不了。
“那是?”南城九傾滿臉狐疑。
“無人機。”陳爺冷靜地吐出這三個字。
我五投:誒瑪,這位渡大爺肯定是界最強的科技好者,真是跟時尚發展的步伐啊。
“近年來在界比較火的一種高科技電子小玩意兒,能帶著攝像機飛很遠。”看著南城九傾略迷的表,我得意地加以一番解釋。
突然升起些小小的優越:就算鬼大爺們在界混得再也難免跟不上科學發展吧,懂腎機可一點也沒什麼了不起哦。
“機?怪不得,我們都沒有察覺……”南城九傾板起臉,喃喃地嘀咕。
耄將跟著連連點頭,滿眼惱怒地狠瞪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無人機。
但無人機的控者似乎發現已暴,機晃了沒幾下,突然加速朝山壁的高進行攀升。
我不由想笑。
鬼類對三界生靈的氣息都敏萬分,哪怕相距數百里也能迅速知,但面對無氣無息無靈的機械就完全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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