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拉開椅子坐下來，沒有他遞上來的茶。

此時被怒意裹挾著，已經沒有了和傅西京虛與委蛇的力，直接質問：“你為什麼出爾反爾？”

傅西京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茶，這才反問：“什麼出爾反爾？”

“揣著明白裝糊涂有意思嗎？”宋意看著他的態度更覺得諷刺：“那些照片不是你寄給我媽的嗎？”

傅西京：“什麼照片？蔣譽序帶人去酒店的照片？”

他還是老樣子，運籌帷幄，云淡風輕，這冷靜的模樣襯得更加狼狽。

宋意咬牙關：“你答應過我，不會——”

“我只答應你不給你媽看我們當年的合同，沒說不給看蔣譽序和其他人的照片，更沒跟你承諾不在你媽面前挑撥離間。”傅西京放下了茶杯，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宋意聽得攥了拳頭，怎麼會有人這麼理直氣壯。

“現在是你媽要求你跟蔣譽序分手、你舍不得，又不敢拒絕，所以找我來發泄了？”傅西京問。

宋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實在不理解，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

傅西京：“你問題太多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這個答案激得宋意冷笑了一聲，“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自己而不得就看不得別人過得好？”

而不得？

傅西京挑眉看著。

他雖然沒接話，但宋意看懂了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問怎麼而不得的。

宋意心底不痛快，也不給他痛快：“Miki都六歲了，傅總和許小姐還沒修正果，真是狗到最后一無所有。”

嘭。

傅西京擺弄茶盤的作停下，茶夾道落在盤子上，靜不小。

隨后，他發出了一聲詭異的笑。

宋意知道他肯定會生氣，但并不后悔剛剛的話。

“說得對。”傅西京說，“我就是自己過得不好，所以看不得別人好。”

宋意：“卑鄙無恥。”

傅西京：“好評價。”

他依舊保持著笑，甚至抬起手來鼓掌，目卻是森冷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如我就壞人做到底，徹底坐實出爾反爾的指控，把合同也給你媽看了。”傅西京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手機。

宋意警鈴大作，立刻起沖到他面前按住他的手。

傅西京倒是沒有掙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你別我。”宋意嗓音沙啞，“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如果食言——”

“哦？我如果食言，你打算怎麼收拾我？”傅西京手上一用力，反握住，直接將人按到大上，頗有興致地追問：“說說看。”

“捅死我，然后跟我同歸于盡？”傅西京打趣。

宋意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給他一個耳的沖。

很清楚他們的實力差距，再怎麼折騰，都無法對傅西京造實質的威脅。

“你以后不要再去我家里了。”宋意說，“也不要再跟我媽見面了。”

傅西京抬起的下，“你在命令我。”

“我只有我媽了。”宋意很無力，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眶忽然發酸，“別我了行嗎。”

傅西京看到泛紅的眼眶和眼底的淚，目沉了幾分，抬起手捂住的眼睛。

“所以，你跟蔣譽序分手了麼？”

“我恨你。”沉默了很久，忽然說出了這三個字。

聲音很輕，口吻也不激烈，聽起來很虛弱。

傅西京看著的發心，自嘲地扯扯角，“恨我也沒用。”

“不要再去找我媽了。”宋意重新提了一遍這個要求。

拂開他的手，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句話說得篤定而堅決：“如果因為你出了什麼事，我真的會捅死你再自殺。”

傅西京聽完的話，忽然低頭在的上親了一口。

宋意不懂他的意思。

正要追問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是服務生來送茶點了。

宋意馬上從傅西京上起來回到對面坐下，低頭整理服和頭發。

——

找傅西京質問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跟蔣譽序“分手”的決定的確要提上日程了。

雖然他們本就是假，但蔣譽序對釋放的善意不是假的。

宋意謝他的，還有些過意不去。

周四這天，宋意上完課就去律所蔣譽序了，去之前還給他帶了午飯。

買的是他經常吃的那家餐廳的金槍魚燕麥米沙拉，外帶一杯蔬菜。

宋意拎著紙袋子來到律所，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蔣譽序的辦公室門口。

敲了敲門，得到蔣譽序的允許后便進去了。

“我給你帶了沙……”宋意推門進同時，習慣地開口同蔣譽序說話。

結果，剛說了一半，才發現辦公室里還有人。

宋意和站在辦公桌前的歸晴對上了眼，尬笑著說：“晴工也在啊。”

“我來給蔣律送文件的。”歸晴往蔣譽序那邊瞥了一眼，隨后又看向宋意手中的外賣袋，“宋小姐這朋友真心，怪不得劉律他們都說蔣律有福氣。”

宋意更尷尬了，覺得歸晴這話不像是真的夸，但又覺得自己惡意解讀了。

實在不擅長理這種關系。

“你去忙吧。”蔣譽序覺察到宋意局促后，立刻對歸晴下了逐客令。

歸晴走后，蔣譽序才問宋意：“怎麼來之前沒說一聲？”

宋意腹誹，蔣譽序這算不算是怪打擾了他和歸晴說話？

“過來給我送文件的，沒做別的。”蔣譽序仿佛有讀心似的，立刻跟上對宋意解釋：“我跟沒什麼。”

宋意“哦”了一聲，只是單純地八卦而已。

總覺得蔣譽序和歸晴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宋意把午飯放在了辦公桌上，“我看你經常吃這些就買了。”

蔣譽序：“謝謝，有心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兒？”蔣譽序問。

宋意著頭皮將自己組織了許久的話說出口：“我媽那邊看到了你送晴工回酒店的照片，以為你劈了，所以……”

“照片哪里來的。”蔣譽序鏡片后的目銳利無比。

看到宋意言又止，他馬上便猜到了：“又是傅西京？”

宋意沒有否認，只跟他說：“這段時間謝謝你了，如果你還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也可以——”

“不用。”蔣譽序沉下臉來，話鋒一轉：“你來得正好，我原本也要找你。”

他頓了頓，接出后半句：“人找到了，你要不要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