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那麼高的地位，你想多了。”傅西京擺了擺手。

周啟生：“你先聽我說完，再考慮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也沒等傅西京回復想不想聽，周啟生就繼續說了：“你跟說的那些話，從你的角度出發確實很不容易了，我知道你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說得出。”

“但從的角度聽，這些都是你單方面的通知和安排，和你們以前的相模式沒什麼區別，你只是通知一聲，銷毀協議也像是在是施舍，你不覺得麼？”

周啟生說到了“施舍”。

傅西京瞇起了眼睛，頓時想起了宋意的那個問題。

他看向周啟生：“我表達有問題？”

周啟生：“你習慣了做掌握主權的人了，以前都是在配合你，現在不想配合你了，拒絕你，可能確實是沒那麼喜歡你了，但更多是因為，終于擁有了可以拒絕你的權力。”

“我從來沒有輕視過。”傅西京正。

“那是你認為。”周啟生說，“但你們兩個一開始就不平等，在這基礎上，可能你隨口說的一句話都會被放大。”

“我跟接的次數不多，都看得出來很敏，你沒發現麼？”周啟生問得很犀利。

傅西京十指叉在一起，陷沉思。

他不是沒發現，只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一個人的格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那你有建議麼？”傅西京難得虛心請教周啟生。

周啟生：“你先不要追了，不要把太，從做人格平等的普通朋友開始吧。”

普通朋友。

這對于傅西京來說是個莫大的挑戰。

做普通朋友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再去干涉和誰在一起。

“所以你對許如雙就用了這一套唄？”江不渡仔細聽完周啟生的發言，“我也沒見你真的把人搞到手啊。”

周啟生：“……”

沈征：“這是什麼餿主意，不把太難道看著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麼。”

傅西京本人不發表意見，剩下的兩個人都反對周啟生的提議。

周啟生著眉心對沈征說：“你不要把自己的況代。”

“岑似雪對不起你，但宋意沒有對不起過他，你和阿京要解決的問題不一樣。”

——

深夜。

宋意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子里一直在反復播放著休息室里的事兒。

當年不是沒有天真地幻想過傅西京和“表白”的畫面，但這一天真的到來時，早已沒了二十歲出頭時的悸。

驚訝是有的。

驚訝之后，更多是諷刺。

傅西京應該是已經習慣了在面前發號施令，連這種話都像是在命令和通知。

除了接，好像沒有第二種選擇。

特別是他拿心的事來佐證的時候。

宋意想，傅西京這樣的人，大概一輩子都學不會跟平等通。

他們不合適，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去改變一個人。

一刀兩斷是最好的選擇了。

睡前一直在想這件事，宋意晚上又做了夢。

夢里回到了羅馬，跟傅西京快半年的時候。

他在書房加班，已經睡了一覺，他還沒回來。

于是躡手躡腳地下床，去給他熱了一杯牛，打算送去書房。

敲門的時候，喊了一句“傅先生”。

然后，傅西京一邊接電話一邊開了門。

宋意看到他在接電話，立刻道歉。

但他搖搖頭表示沒關系，接過牛朝門的方向努努，示意先走。

宋意怕打擾到他工作，趕走了。

回到房間之后，還很懊惱，閉上眼睛一直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了開門的靜。

宋意馬上裝睡。

邊的位置很快躺了個人，傅西京坐下來之后還拿著手機在看，不知道是不是理后續工作。

后來他的手機又響了。

他沒出去，直接在旁邊接了電話。

宋意聽見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問他：剛才那人真是小保姆？你誆我吧，你是不是朋友了？

他冷冷地說：沒有，就是保姆。

然后那邊的人問他：誰家保姆大半夜還上班？不會是在你床上上班吧？

傅西京說：錢給夠了，在哪里上班不行。

……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宋意的手死死地攥著被子，一冷汗。

外面天還沒亮，才四點出頭。

宋意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床頭燈抱著膝蓋坐了起來。

將頭埋在膝蓋里，人還沒有從夢境中離出來。

那個時候真的很天真地妄圖要過傅西京的尊重。

因為他對真的不錯，出差還會給帶禮，會陪去逛超市，寫不出論文的時候還會帶出去散心，找思路。

最開始的幾個月，是真的有種他們在談的錯覺。

甚至在想要不要告訴他，喜歡他。

也在努力做到更好，關心他，他。

所以才會在他深夜工作的時候去給他送牛。

直到聽見傅西京的那幾句話，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多麼愚蠢。

后來宋意很長時間都不愿意去回憶那兩年，就是因為，只要一想起來，就會唾棄自己。

沒有人會想做一個被男人牽著鼻子走的腦。

所以，后來即便是傅西京說要再留兩年，還是走了。

回到北城，找到了新的工作，后來也了男朋友，有嶄新的圈子，不需要再每天圍著他轉了。

也漸漸地找回了自我和理智——沒有他在邊的時候，其實還算得上是個理的人。

不需要一直偽裝忍，雖然一開始經濟拮據，但很找回主的覺。

可他又出現了。

知道，重逢的這一年，傅西京幫了很多。

宋蘭升的手，以及許勝文。

激他，但這也注定了他們還是無法平等相。

宋意思緒很混，這樣的狀態不適合待在家里。

拿起手機，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約了應星和唐卿出來吃飯。

應星秒回：【你也失眠了？】

宋意：【嗯，你也？】

應星：【你先來我家吧！】

宋意看了一眼外面漸漸亮起的天，放下手機去外面洗漱。

輕手輕腳地開了門，一出去就跟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蔣疆打了照面。

宋意嚇了一跳，“……爸？”

蔣疆：“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沒睡好？”

宋意“呃”了一聲，“約了朋友出去玩兒，現在去找。”

“您怎麼也起這麼早？”宋意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二十五。

蔣疆擺擺手，“出來接個電話，怕吵醒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