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風心下一震,那菩薩法相還在喋喋不休,種種言語都在蠱著張逸風的心神。
回顧自己此生,張逸風角忽的揚起一抹笑意:「我即為眾生之相,眾生之苦又何嘗未曾經?但此間之苦,卻非我之苦,我是我,眾生是眾生,豈可混為一談?」
話音落下,這停滯彷彿凍結一般的空間,再次開始運,可這一次卻有了些許不同,張逸風清楚的看到眼前那塑金,鑲珠寶的菩薩法相,變得破爛不堪,彷彿廢鐵鑄造一般。
這邪祟的諸多言語,若是想要蠱凡人,那實在是太過於簡單,想要蠱仙尊,若是心不穩,恐也要著了它的道。
但偏偏張逸風修行一生,所聞所見,遠遠不是一言一語能說的清楚。
此等幻象,尚且不住張逸風。
在這地下坑,本閃爍幽的地,此時也變得無比的腥臭,裹挾著碎粘,攀附牆壁之上似乎還在蠕。
此時這地下哪兒還有半點的聖潔?方才在那佛音之下沐浴,滿是靈的諸多白骨信徒,現也變得猙獰無比,渾腐朽發黑的骨架著一刺鼻的臭味,嚎著向著張逸風撲來。
張逸風滿眼冷意,邪祟說到底還是邪祟,這東西,終究是怪異無比。
一把拎起了眼神獃滯地青雨,張逸風手一招,水元降下,洪水一般奔襲狂涌的至純至凈水元,將這地下坑沖刷。
一時之間,陣陣骨裂聲不絕於耳,所有的白骨信徒崩裂碎,張逸風形一閃,水元劍鋒斬出,迎空卻又化作了洪流拍打,萬鈞狂瀑砸在那已經變得破敗的菩薩法相之上,剎那間,這菩薩法相四分五裂。
可法相四分五裂,張逸風心頭的危機卻毫沒有半點退下之意。
不知從何,一道道目盯著自己。
幽暗的地下坑中,湧現出了數不清的影,正是在那坑之外,部族中的凡人。
這些人雙目之中著對那菩薩法相的虔誠和狂熱,口中止不住的發出仿若野一般的低吼,不畏生死的撲向張逸風。
見狀,張逸風長出一口濁氣:「看來,你們都被這邪祟蠱的不淺,既然如此,那便死吧。」
張逸風從來都不是心慈手的人,不會濫殺無辜,但對於這些無可救藥之輩,張逸風自然也不會留手。
隨著水之大道法則在張逸風的運轉而起,迴九轉玄功將之催到了極致,此間天地之間,湧現出了無數道細的水箭,每一水箭都只有頭髮大小,卻在張逸風法力加持之下,彷彿神鐵一般堅固。
「去。」
張逸風隨手一點,無數水箭鋪天蓋地的下,如同雨水一般,但所過之,那崩壞湮滅之力,將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寂滅。
接連炸開的霧在半空凝聚,轉而湧到了那菩薩法相的殘軀之中。
一時之間,這數以千計的凡人,竟然塑造出了一道人影。
完完全全由所凝聚出的人影,緩緩向著張逸風走來。
「我此生未曾害一人,我在拯救他們,你何故前來擾我清修?」
「沒有害一人?這地下坑之中的白骨,難不是我殺的?」
「執迷不悟者,我自親自送他們前去極樂之土,此為解。」
那人影說著,張逸風嗤笑一聲,臉上滿是冷意:「歪理邪說。」
眼前的這邪祟,絕對不好解決。
直到現在,這所謂的夢遭也沒有用任何和夢境有關的手段,張逸風全然不敢掉以輕心。
此時此刻,懷裡還帶著青雨這個拖油瓶,張逸風只得打起十二分專註,此界兇險,張逸風早有意料,若是輕敵,恐怕自己都得折在這兒。
「你心中執迷,罷了,且由我來渡你。」
夢遭話音落下,抬起胳膊,一時之間,陣陣流大放神,那佛甚至比之修行數千年的佛修更甚許多。
一道佛國虛影,將這地下坑掀飛開來,仿若地牛翻一般,綿延數百里的地皮轟的碎,那佛國也隨之徹徹底底的降臨。
滿天的佛音誦,陣陣梵文飄天地之間,佛國虛影鎮此地千里之遙,眼前之景,讓周遭的天地都改變了運轉規則。
張逸風明白,這就是邪祟的手段。
但眼前這夢遭哪裡有半點邪祟的樣子?這反而比正道修士還要更加的正派,若是讓旁人撞見,恐怕還要以為夢遭是什麼佛門大家修士,前來鎮周魔氣滾滾的張逸風。
「雕蟲小技罷了,如此虛幻,恐怕我已經被你拉夢境中了吧?」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幻非實,虛亦真,誰能說的清呢?」
隨著這佛國虛影降臨,陣陣佛繚繞在了夢遭周,其本由凝練的此時正在漸漸生長出了皮。
佛化作了袈裟法帽,禪杖佛珠,被夢遭握在手中。
眼前,這生長出了皮,和人族無異的夢遭,其模樣和方才那菩薩法相,如出一轍。
唯獨一點不同,菩薩法相眼中的憐憫,在夢遭眼中反而變了漠視。
「上路吧,佛國之中,此天極樂。」
「該上路的人,是你。」
張逸風吐了口氣,將懷中的青雨扔到一旁,既然是夢幻之中,張逸風自然不用去擔憂青雨是死是活。
或者說,此時此刻,是死是活,都是青雨自的造化了。
向這夢遭,張逸風雙臂橫攔,仙魔之火力全開,既然在幻象之中,張逸風自然不用去擔憂被人發現自所在。
一時之間,一陣陣玄妙仙氣,混著那滔天魔焰,二者並存張逸風周,仙魔之運轉之際,張逸風拳鋒轟鳴數道強橫的大道偉力。
五行大道齊齊運轉,五種截然不同的神威融會貫通,化作一道仿若小世界虛影一般的大道炁團。
「去!」
張逸風遙遙一指,大道炁團呼嘯而去,所過之,生機與毀滅在仙魔之的加持之下,一同浮現。
可那佛國虛影之前,夢遭毫不懼,眼中無喜無悲,出手掌來迎空一抓:「。」
下一刻,所有大道法則,再也無法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