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下樓回辦公室後, 立馬接了一大杯水咕咕灌進肚子。

喝完水, 心跳也平複了些, 給小檬打電話：“今晚可能不能跟你睡啦，韓廷說他要過來。”

“哼！”塗小檬在電話那頭嚷，“紀星星你這個重輕友的家夥！”

紀星趕忙說：“我下次請你吃飯。”

“那倒不用。”塗小檬也就上功夫, 說, “就讓他陪你睡吧，你可能會更有安全。不像我，小胳膊小兒的。”

紀星噗嗤笑，又跟塗小檬聊了會兒。

這次重新相, 心底有的張。據說分手後再複合的，百分之八十會再度分開，而且是因為當初相似的原因。哪怕後來分分合合，最終仍走向分手。

可不想再分開, 難免小心翼翼。

塗小檬嘆：“的確是這樣。我跟張衡……現在雖然又在一起，但也沒什麽信心了。每次吵架都是翻舊賬。”

紀星問：“那怎麽辦呀？”

“你別擔心, 你況又不一樣。”塗小檬安, “大部分人分了又合是沖，而本問題沒解決。你們不都要解決了嘛。”

“哦哦。”紀星贊同地點頭，“我也覺得是。”

放下電話, 紀星想了會兒，又自己點了點頭。

心無旁騖地工作到下午五點多。快六點時，就有心不在焉了，總有意無意瞟手機, 看時間。

到了六點，把東西都收拾好，坐在座位上喝水。

韓廷還沒找，趴桌上玩手機，打開定位看，韓廷跟在一棟樓裏，兩人的圖標重疊得的。

唔，他在上邊。

紀星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手指地圖上的“韓廷”。忽然，電話進來了。正是他。

立馬摁了接聽鍵，坐直板：“喂？”

他許是沒料到接得這麽快，停了一下，問：“等我呢？”

“沒啊。”耳朵，“剛好在拿手機發消息。”

“工作完了？”

“嗯。”

“去電梯間等我。”他說，“我下來了。”

“現在嗎？”問。

“是。”那邊有關門的聲音，“我出辦公室了。”

“我也馬上出來。”紀星輕快地說，拎起包就小跑去電梯間站好，一瞬不眨盯著那道專屬電梯。

紅數字顯示著45F。停了好些秒，應該是他在進電梯。

終于，數字開始下降43F，41F……

紀星抿著等待，輕吸一口氣。

35F，33F，31F……叮！

頭發，調整了下表。電梯門緩慢拉開，擡起眼眸，輕輕撞上韓廷的目，呼吸就驀地一凝。眼裏卻沒忍住笑意，他亦一笑。

門開了，走進去，他給讓出一點空間。

電梯門闔上，紀星擡頭問：“你今天不加班？”

“不用。”韓廷問，“你今天工作還順利？”

“順利的啊。現在我做事得心應手。”說，又想起什麽，“哦對了，忘了問，你今早在醫院複查還好吧？”

“沒什麽大問題。”他說著，拿手指勾了下手心，紀星一愣，擡頭看電梯攝像頭，瞪了他一眼，小聲：“有監控呢！”

韓廷不以為意：“所以？”

“在公司，你注意點兒形象。”可不想大廈保安們在監視那頭談笑議論他。

韓廷于是不逗了。

韓廷開車到了紀星新租住的公寓地下停車場，熄了火，拎上換洗袋，下車後不免四周看了下，說：“這停車場燈暗。”

紀星怕他怪罪他書，忙道：“我又不開車，不來下邊的。”

兩人進了電梯，門剛要關上，有人喊：“等一下！”

韓廷摁了開門鍵。

一個男人跑進來：“謝了。”

紀星卻臉微變，也不吭聲了，手指抓著包包帶子，無意識地挪一兩步，挪到韓廷後躲著，低下頭視線避開那個男人。

韓廷這才發現，那個男人強壯，形和朱厚宇十分相似。

韓廷把的手拉過來，用力握住。上前一步挨住他，兩只手都握住他的手。

正是盛夏，手握在一起沒一會兒，就泌出薄薄的細汗。可誰也不松開。

的樓層到了，他牽出去。彼此的手心炙熱而黏膩，指尖似有心跳。

他側眸看，目仿佛也有了黏度。

走廊裏線昏暗，空氣悶熱。到門口了，小手從他手裏粘粘地出，一松開，手心空涼，心裏也是。

兩人都不說話。

最近氣溫太高，只是低頭在包包裏翻鑰匙的空隙，紀星背後就冒了層汗。

“天好熱啊。”說著，拿鑰匙開了門。

熱浪撲面而來。

屋空調還沒開，落地大窗戶曬了一整天，悶得跟蒸籠似的。

韓廷回頭關上門。

“舊拖鞋扔了，還沒買新的。”紀星踢掉鞋子，回頭看他，“你要不腳……”

話沒說完，他一步上前，彎腰低頭，含住的將抵到仿佛熱燙的牆壁上。手也到後收腰肢將提了起來。“嗚……”被迫仰起頭，踮起腳尖，心髒皺一團，頃刻間渾都了。

他咬著的，放肆地又含又吮，舌尖恣意在齒間挑弄，勾引著與他親纏。的，的，炙熱的，齒相親，相依。落針可聞的室，聽見他呼吸急促而有力，帶著火焰般的熱量噴在的臉上。

夕西沉，房間裏熱得像桑拿房。

好熱。

像要融化掉了。

理智早已崩塌，不自也回以熱吻，深仿佛有千般抑克制的意要奔湧出來。是他的。已然誠實。

僅僅是擁抱親吻，便渾麻。舌被吮得發疼，心卻在激中痛快而滿足，愈發迫切而。更努力踮起腳尖，摟住他脖子他，嗓子裏溢出難耐的，

他難以自持，猛地一把將抱起。

心跳仿佛驟停，心早已熱烈，如泥濘。

“嗚……”摟他的脖子，失控地嗚咽著。更熱切地去吻他的，他的眼睛，他的臉頰。門裏忽然湧進來一夏季燥熱的風，將兩人裹挾，人早已熱汗涔涔。

而他的吻亦愈發猛烈，洶湧，仿佛要將忍了大半年的依發洩出來。

神魂顛倒，手去抓他，想要抓住什麽；他的手接住，與十指相扣，摁在牆上。

韓廷，我你啊——心底的聲音嗚咽著，閉上眼睛。

終于，他慢慢松開了。人卻仍離很近，他低頭看著，沉沉氣，結滾著，平複著心裏的躁。

面頰紅，眼睛清潤而迷蒙，住他，脖子上的汗珠溜溜地往起伏的領深落。

他額頭上也有細的汗。

他又稍稍拉開一段距離，和分開；

閉上眼了一下。

兩人對視著，不說話，各自調整著呼吸。他目和下去，瞧著的鬢角，撚起臉頰上一捋汗的頭發，撥弄至耳後。

耳朵早已紅，像小小的紅玉。他低頭追去，含吻的耳朵。輕輕地了脖子。

他嗓音暗啞，在耳邊問：“想我沒？”

心都了兩下，以前的時候，他哪裏會說這種話。

漲紅著臉蛋，點頭：“唔。”

昏暗的線中，他角揚起，手指在脖子上一，勾上那細細的項鏈，拉出一顆小星星的吊墜來，芒閃耀。

他著那顆星星，眼眸擡起，直勾勾看。

面紅耳赤。

他的笑容卻愈發抑制不住，問：“什麽時候戴上的？”

“昨天。”

“嗯。”他挲著那顆星星，嗓音低磁地喚，“星兒。”

愈發得一塌糊塗。

他終于放下那顆星，下，全是汗，他說：“去洗澡，過會兒開空調該著涼了。”

“嗯。”艱難地從他和牆壁的隙裏溜出來。

他直起子隨去，腦袋後卻傳來一短暫的劇痛，從後腦到背脊，像被什麽扯了一下。他皺眉，了後腦勺。

紀星問：“怎麽了，不舒服？”

“沒事兒。”

“醫生到底怎麽說？”

“輕微腦震，慢慢恢複。過兩天複查就行。”他推進浴室。

兩人簡單沖洗。

紀星打開花灑，卻問：“你晚上想吃什麽呀？”

韓廷：“你平時怎麽吃飯？”

“去餐館，外賣，自己做。”紀星眼睛一亮，“我給你做飯吧。”

韓廷瞧：“你還有這技能？”說著把拉到花灑下沖水。

“別小看我。”紀星白他，又說，“不過家裏什麽都沒有，要去樓下超市買。”

“行，過會兒一起去。”韓廷說，又將攏到懷裏抱住，低頭肆意親吻。

水聲淅淅瀝瀝，沖個涼又膩了半個多小時。

出門時，天都黑了。

可外頭氣溫還很高，走一會兒就又出了汗。

紀星道：“完了，回去又得洗澡。”

韓廷說：“那就洗唄。”

紀星心想，洗一次澡，被你裏裏外外吃一遍，你當然願意了。

進了超市，找到果類綜合區，問：“你想吃什麽？”

“都行。”他對吃食是真不挑。

歪頭想想，他的菜譜偏西式，打算按他的口味來做。

走到冷凍櫃邊，拿起一只了，回頭問他：“想吃嗎？”

韓廷說：“弄個簡單的吧。你別費那勁兒。”

“也行。夏天的菜，吃不完就壞了。”紀星放下，挑了小幾樣菜，卻搜刮一堆酸水果和零食，就準備走呢。

韓廷問：“你家有油鹽醬醋？”

“……”紀星鼻子，“沒。”

于是去買各種佐料，沒拿菜籽油，換的橄欖油和黃油，買鹽的時候多挑了份海鹽；選的也大多是做西餐的醬料。

韓廷又問：“家裏有刀叉碗筷？”

“……也沒有。”

韓廷覷：“你這專程出來買零食的？”

一圈轉下來，塞了滿滿一車。

結賬時，紀星瞥見收銀臺邊的各種套套，紅的藍的黃的；韓廷順著目也看到了。

收銀員問：“要帶一盒嗎？”

韓廷瞧：“想要哪個？”

踮腳，在他耳邊低聲：“紅的。”

他拿了兩盒。

收銀員報了款項，韓廷遞過去他的信用卡。

牽住他袖子搖一搖，撒道：“謝謝包養~~”

“應該的。”韓廷瞥一眼。收營員倒沒忍住笑了起來。

東西太多，裝了三大袋子。

韓廷原打算都提著，紀星不舍得，不由分說搶了一個。但最重的那個裝滿了瓶罐的沒搶來。好在超市離家不遠，也就幾百米。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兩人拎著袋子一路聊著天回了家。

進了屋，韓廷把袋子放在流理臺上，再次了後腦勺，又抻了抻後背，覺仍不太爽利。

手機突然響了，是一通德國來的工作電話。他接起來去了客廳那邊。

紀星不打擾他，把袋子裏的東西分揀好，剛騰空袋子，韓廷卻又戴著藍牙耳機過來，一邊跟那頭那德語對話，一邊擰開各種瓶罐，完了清洗果蔬。

紀星擡頭看他，彼時他正沖洗剛買的碗盤，邊蹙眉聽著耳機裏的彙報。心裏甜的，見水花濺在他袖口，過去解開他袖口的扣子，幫他把袖子卷起來。

卷好一只了，他跟那頭對著話，把另一只手遞過來。卷好另一只。

等他幫忙把原材料弄好，紀星眼神示意他可以去客廳了，他點點頭。

紀星沒怎麽忙活，很快做了煎鱈魚，撈秋葵，外加蘑菇湯，簡單清爽。

韓廷那頭電話總算打完，兩人對桌而坐。

他分別嘗了一下，味道不錯，問：“你經常做飯？”

“還好。我主要是打下手……”暗不妙，閉了。

韓廷自然知道給誰打下手，沒點破，轉問：“喜歡做飯？”

紀星搖頭：“不喜歡。偶爾做做好玩兒，長期做不行的。”

他笑說：“好。”

“為什麽？”奇怪。

他說：“如果要我每天陪你做飯，估計有點兒吃力。”

道：“都那麽忙，還是算了吧。……幸好剛才聽了你的，沒買。不然肯定吃不完。”

兩菜一湯，分量剛剛好。兩人吃完，收拾一下了去洗漱。

洗完澡，紀星把他的髒服理出來，問：“能機洗嗎？要不我給你手洗，然後熨燙一下。”

“你不用管，我有幹淨服。”他指了指沙發上的袋子。

“哦。”可還是把他的服疊了起來。

韓廷走到流理臺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紀星把他服折好又了平，放到沙發上，回頭見他在平板，問：“你晚上還有事理？”

“看幾封郵件。”他說。

見他有事，也不打擾。

他獨自坐在吧臺邊理了會兒工作；在沙發這邊看書吃水果，一會兒去拿零食，一會兒去晾服。兩人在同一個空間裏互不打擾地相了半個多小時。

他忙完了，鼻梁關上平板，過來朝手，把手遞過去，他拉上臺靠坐進沙發，語調出一慵懶：“陪我坐會兒。”

“嗯。”把腦袋枕在他肩上。

落地窗外，夜景璀璨，靜謐如燦爛星河。

金的三環路是銀河，萬家燈火是繁星。

“真好看。這房子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臺。”紀星說，“我以前很看夜景的。”

“我經常看。反而習慣了。”

他總是一個人在45層高樓。工作到深夜時，窗外就是如此寂靜的繁華。

紀星擡眸：“以後要帶上我一起。”

他著頭發，無意識在額頭上吻了一下：“行。”

也就14層樓的距離。

依地往他懷裏鑽了鑽，忽然喚他：“韓廷？”

“嗯？”

“韓廷？”

“嗯？”

半閉著眼睛，竊竊地笑，卻并沒有什麽正經話要講。

“韓廷。”

“嗯。”

像極了一個稚鬼，隔一會兒就他名字玩兒，他不煩也不惱，一次次應著。任鬧，偶爾變換語氣，他還給出配合。

“韓廷……”

“嗯……”

兩人躺在一起，虛度時地看了會夜景。

直到打了一個大哈欠，韓廷把抱回臥室，上了床。

開著空調，蓋著薄薄的空調被，愜意地鑽去他懷裏一團，嗅嗅他上的氣息，心裏安穩極了。

他摟著，低聲問：“昨晚睡得好嗎？”

“中途風吹窗戶，把我嚇醒了。”氣地說。

“住在高層，門窗是容易晃。我明天人過來弄一下。”

“不要的。”很知足了，又打了個哈欠，困困道，“不管今天多大的風，都吹不醒我了。”

他在黑夜裏彎起角，覺得背後忽有些疼痛，稍微調整了下姿勢。

“星兒。”他那京腔念著字兒真。

“嗯？”

“我搬來跟你住。”

睜開眼睛，看著他。

他說：“咱倆合租，租金平攤。”

“那倒不用。”紀星說，“我包養你。”

他愣一下，角的笑容又漾開了去。

又往他懷裏鑽了鑽，漸漸眼皮耷拉，越來越困。

尚存最後一意識，搖搖他的腰，仰起腦袋，撒：“我的晚安kiss。”

韓廷低頭，在上落下纏綿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