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走后,紫蘇把江太醫留下的藥膏給晚余仔仔細細在傷,又給換了干凈的寢,先睡一會兒,等梅霜取藥回來,再醒。
晚余虛弱地搖搖頭:“現在還不是睡的時候,再等一等。”
“等什麼?”紫蘇問。
不等晚余回,外面就響起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是誰來了?”紫蘇連忙出去看,剛走到室的門口,就見祁讓沉著臉闊步而來,像是生了很大的氣,渾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
紫蘇嚇得白了臉,來不及向他行禮,就被他揮手拂到一旁。
紫蘇踉蹌兩步穩住形,他已經一陣風似的走到了晚余的床前,彎腰掐住了晚余的脖子。
晚余到一陣窒息,臉卻極為平靜,像是早料到他會來一樣。
“為什麼要避子湯?”祁讓咬著牙,一字一字從牙里出來,“不想生朕的孩子是嗎?”
晚余被他掐著脖子,說不出話,也不掙扎,目平靜地與他對視。
這種眼神反倒更激起祁讓的憤怒,眼中怒火一點點加劇。
“不說話,看來是真的了。”他五指收,恨不得掐死,“你都已經決定利用朕往上爬了,卻不愿意給朕生孩子,你把朕當什麼了?”
“你真以為朕看不出來你的把戲嗎?”
“朕陪著你做戲,置了康嬪和蘭貴妃,給你連升三級,也答應會考慮徐清盞的事,結果你卻一個好臉都不給朕,朕前腳剛走,你后腳就要避子湯。”
“江晚余,你到底想怎樣?你故意挑戰朕的底線,是想讓朕殺了你嗎?”
他一句接一句地質問,聲調越來越高,越來越狠。
紫蘇聽得心驚跳,撲過來冒死抱住了他的:“皇上息怒,小主子虛弱,經不住您這樣的怒火……”
“滾開!”祁讓一腳將踢開,臉上怒氣更盛。
紫蘇不敢疼,又爬回來,跪在他腳邊磕頭:“皇上息怒呀皇上,小主并不曾要過什麼避子湯,皇上是從哪里聽來的謠言……”
話說到一半,突然臉一變,猛地抬頭看向晚余。
晚余還是那樣平靜,一副坦然死的模樣。
紫蘇心里卻激起了驚濤駭浪。
小主說要等一等,等的就是皇上嗎?
小主怎麼知道皇上要來?
小主要避子湯的事自己都不知道,皇上是怎麼知道的?
小主跟前一共就自己和梅霜兩個人,梅霜前腳剛走,皇上后腳就來了。
所以,是梅霜嗎?
小主一直說梅霜背后另有主子,那個主子,就是皇上嗎?
這樣的話,小主說的等一等,究竟是等皇上的到來,還是等梅霜出馬腳?
紫蘇一瞬間想了很多,強著心的震驚,又去給祁讓磕頭:“皇上,就算我家小主說了要避子湯,您也要聽聽的理由呀!
現在負重傷,虛弱不堪,本就不適合懷孕,便是懷了孩子,也未必能保得住,到那時皇上難,小主更加罪,這是何苦呢?”
“紫蘇,你出去吧,沒用的……”晚余艱難開口,眼睛卻直直看向祁讓,“皇上何曾聽過別人的話?”
祁讓口劇烈起伏,到底還是收回了手:“是朕不聽嗎,是你從來不與朕說一句真心話!
你把朕當仇人,當傻子,當墊腳石,當你殺人的刀,卻從不曾將朕當你的夫君,好好與朕說一句話!”
“那你呢?”
晚余一手上脖頸,大口息,“你又何曾拿我當人看,我是你的奴才,是你的臠,是你泄的工,是你高興了就摟在懷里,不高興了就掐著脖子的小貓小狗,你總共就給我兩個婢,其中一個還是你的眼線,你把我當什麼了?”
祁讓的怒火生生打住,定定地看著,一時間沒了言語。
紫蘇已經嚇傻了。
小主剛封了人,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沖皇上喊,萬一皇上氣狠了,一時沖把賜死,或者打冷宮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一來,之前的打不是白挨了嗎?
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很想出聲提醒一下自家小主,面對盛怒之下的皇上,愣是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整間屋子都充斥著令人窒息的低氣,三個人保持著各自的姿勢沉默著。
許久,許久,祁讓冷幽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所以,你是故意要的避子湯是吧?你就想看看誰會去和朕告是吧?”
晚余不說話,神基本算是默認。
祁讓沉著臉,發出一聲自嘲的冷笑:“好,好得很,朕竟是被你給擺了一道,朕的江人,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不及皇上萬分之一。”晚余不怕死地回敬他,“皇上把梅霜安排在我邊,一面拿來挾制我,一面讓充當你的耳報神,可謂一舉兩得。”
祁讓咬著牙,下頜線繃著,沒有開口。
恰好梅霜端著藥罐子從外面走進來,聽到晚余的話,頓時嚇得臉煞白。
“小主,奴婢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放下藥罐,趴跪在床邊,連連磕頭,“小主,奴婢雖然暗中給皇上傳了話,但奴婢的心還是向著小主的。
奴婢想著,小主橫豎是出不去了,與其整天這樣痛苦煎熬,不如歇了旁的心思,和皇上好好過日子。
所以,奴婢勸小主的那些話,都是發自肺腑的,奴婢是真心想讓小主好,奴婢真的從沒做過傷害您的事呀小主。”
“是這樣嗎?”晚余對慘然一笑,“那你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些事的?”
“我……”
梅霜張口,言又止地看了祁讓一眼。
祁讓冷著臉,沒有任何反應。
“從掖庭就開始了吧?”晚余替說出來,腦子里閃過一些畫面。
那時剛被打掖庭,梅霜主接近,給打飯,和說掖庭的況,寬說只要努力活著,再艱難的日子也有希。
還說掖庭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定要想辦法離開,哪怕回到皇上邊當洗腳婢,也比待在那里好。
被祁讓強占后,梅霜次日一早就從掖庭去了乾清宮服侍,和說皇上讓康嬪親自來接,是高看,給臉面。
還說現在位分低,就有這麼多好看的裳頭面,將來討得皇上歡心,坐上高位,還有更好的東西等著。
伺候康嬪用膳被罰跪,本想息事寧人,又是梅霜站出來對祁讓說是康嬪故意刁難,為了保住梅霜,不得不向祁讓低頭。
徐清盞被打重傷的事也是梅霜告訴的,聽到消息,一時沖,就跑去求祁讓,主向祁讓獻。
或許從梅霜的角度出發,確實是在為著想,想讓好。
可是,誰愿意自己邊有這樣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自從發現梅霜的異常之后,睡覺都睡得不踏實,不管干什麼,總覺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隨時會將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就給別人聽。
不了這種覺,也沒有別的法子能換掉梅霜,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層窗戶紙捅破,把梅霜從暗拖到明來。
至于梅霜今后將何去何從,已經管不了這麼多。
至從梅霜一開始跟著在乾清宮當差直到如今,對梅霜都是真心以待的。
不欠梅霜什麼,梅霜今后是好是壞,端看祁讓的態度。
而要避子湯的另一個目的,也是想看看祁讓對懷孕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