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外，胡盡忠和孫良言長脖子在外面等候。

沒多久，敬事房的太監從里面出來，對兩人搖了搖頭：“皇上說不留。”

“為什麼不留？江人的子不是已經養好了嗎？”胡盡忠問道。

那太監攤攤手，哭笑不得：“這是皇上的意思，我怎麼知道，反正皇上就是說不留。”

“行了，不留就不留吧，你去和嬤嬤說一聲。”孫良言擺手他走，又對胡盡忠說，“要不，你進去伺候，順便問問皇上的意思？”

“算了吧，我可沒這個膽。”胡盡忠搖搖頭，小聲嘟噥了一句，“皇上遲早要后悔的。”

兩刻鐘后，晚余被送回了咸福宮。

后宮所有妃嬪都在留意著的向，聽聞侍完寢就被送回了宮，全都驚訝不已。

以前都是要留在龍床上過夜的，這回皇上卻沒有把人留下。

這是不是說明，皇上對已經沒有從前那麼上心了？

記得以前太后說過，讓皇帝早點臨幸了，過了那個新鮮勁兒就沒事了。

那時們還都不信，現在看來，太后到底是過來人，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所以，皇上的新鮮勁兒終于要過去了嗎？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能對大家雨均沾了？

太后那邊也在切關注晚余的向，聽說皇帝召侍寢，太后心里很是忐忑。

葉嬤嬤前腳一走，皇帝后腳就召江晚余侍寢，難不對們有所懷疑，想把江晚余去盤問一番？

可就算再忐忑，再不安，此時也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等明天江晚余來請安時再問。

后宮沒有皇后，貴妃也被了足，承過寵的妃子只能去向太后請安回話。

然而，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晚余卻沒有面，只打發了一個宮過來說自己子不適，不能親自前來，請太后見諒。

太后心急如焚，又不敢輕舉妄，坐立不安地又熬過一天。

臘八這天，江晚棠果然來宮里給太后請安，晚余也終于出現在慈寧宮，給和太后帶來了一個又驚喜又心酸的消息。

“嬪妾昨晚見到晉王殿下了，殿下說他很想念太后，也很想念晉王妃，想吃晉王妃親手做的蓮蓉。”

“真的嗎，你真的見到他了嗎，他真的還活著嗎，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太后拉著晚余的手，一連聲地詢問。

晚余就把自己看到的晉王的狀態和詳細說了一遍。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太后合掌接連念了幾聲佛，歡喜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只要晉王活著，咱們就有希了。”

晚余不聲地將的歡喜盡收眼底，用晉王的話來試探的態度：“殿下并不贊同太后的主張，他嬪妾轉告太后，讓您不要再想著他，安安生生頤養天年才是正經。”

太后和江晚棠皆是一愣。

隨即，太后擺手道：“不，你不懂，晉王是個很謹慎的人，他頭一回見你，對你還有所保留，你下次再去，帶上你姐姐親手做的點心，他就信任你了。”

“是啊是啊，我回去就做點心給你，我做的點心，殿下一吃就能吃出來。”江晚棠急切道。

“不，我不會再去。”晚余搖頭，以退為進，“我事先說過，只負責替你們看看殿下是不是還活著，別的事我不會參與。”

江晚棠頓時急了：“好妹妹，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放不開手腳，難道你甘愿一輩子被皇上折磨辱嗎？

卷在被子里像個件一樣被太監馱來馱去，這般沒尊嚴的日子很好過嗎？你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

晚余臉上閃過一抹恥，卻仍不肯松口。

太后和江晚棠都不是傻子，這種掉腦袋的事，若答應得太爽快，們反而不會相信。

太后見不松口，便接著江晚棠的話勸：“你已經蹚了這趟渾水，現在再說不干已經晚了，好比殺人，殺一個是死罪，殺一百個也是死罪，你若不幫我們，假如有一天我們的事敗，祁讓知道你曾經去見過晉王，同樣不會饒了你，你明白嗎？”

“太后是在威脅嬪妾嗎？”晚余假裝驚愕地看向，眼神恰到好地流出一些驚懼和糾結。

“哀家只是在和你講道理，但你若非要現在，哀家為了安全起見，恐怕會做些對不住你的事。”太后兼施地說道。

晚余抿著，手里絞著帕子，神更加糾結。

太后略一思索，又給添了一把火：“徐清盞的事你聽說了嗎，他為了捉拿二皇子的余黨，中數箭，肚子上被捅了一個，腸子都流出來了，卻是強撐著一口氣活了下來，你覺得，他是為了誰？”

晚余子一震，臉瞬間煞白，手腳都變得冰冷。

紫蘇是說清盞了重傷，卻沒說傷到了哪里。

原來竟傷得這樣嚴重嗎？

太后察言觀，適時遞了一盞熱茶到晚余手里，溫聲道：“我們都是被祁讓到無路可走的人，既然第一步已經邁出去，再回頭也晚了，爭一爭，或許還有條活路，不抗爭，就只能屈辱地死去，好孩子，你還想不明白嗎？”

晚余握著茶盞，驚魂未定地看著，似乎還沒有下定最后的決心。

太后又道：“西北的戰事也快結束了，興許沈長安能趕在年底回京，但是以皇帝的脾氣，你能猜到等待沈長安的會是什麼嗎？”

“太后別說了。”晚余打斷，放下茶盞，對江晚棠說，“姐姐給晉王殿下做點心吧，我會想辦法再去看他的。”

江晚棠連連點頭，拉著的手欣道：“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

太后也松了口氣，向保證道：“好孩子，你放心，哀家不會虧待你的，等沈小侯爺回京，哀家想辦法讓你們見上一面，你好好勸勸他，讓他和我們一起輔佐晉王，共襄盛舉，將來晉王登基，哀家讓他給你們賜婚，讓你們做名正言順的夫妻。”

夫妻嗎？

晚余黯然垂下眼睫。

這樣的殘破之軀，還能和長安做夫妻嗎？

應了一聲，辭別兩人，回了咸福宮。

次日一早，就有人把江晚棠親手做的點心送到了手里。

晚余知會過祁讓之后，仍趕在晚膳時分，換上宮的服，提著食盒出了門。

二更天，趁著侍衛班的時機黑進擷芳殿，在燈昏暗的偏殿里第二次見到了晉王祁。

祁仍舊坐在窗下的書桌前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靜，他轉過頭，在看到晚余的瞬間，俊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清淺的笑。

“晚余，你來了？”

他著晚余的名字，起向走過來。

他的長相和形實在和祁讓太像，即便臉上帶著笑，晚余還是本能地一陣心驚，下意識就想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