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好,也總有回歸現實的時候。
“上午你出門那會兒, 你爸爸給我打了個電話, 問你今晚要不要回去吃年夜飯。”外婆兩只手拉著岑聲聲的小手, 團在自己的兩手掌心中,“我沒替你答應。乖乖, 想回去的話就跟爸爸打個電話。”
外婆的手彈了一輩子鋼琴,比起同齡人也算得上是保養得當。但畢竟抵不過自然引力,外婆的年紀還是在手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岑聲聲眼眸垂下,一張小臉過來, 蹭著外婆的手,笑得輕松。
“不要, 我就不去了吧。”說,“既然都說是團圓飯了,那我還是想和外婆一起,外婆在哪我就在哪,對我來說,和外婆在一起才團圓。”
至于岑山那一家,人家一家三口滿滿當當的,什麼都不缺,就不要厚著臉皮去當個多余對象了。
這些年,他也沒對自己這個兒上過什麼心,連去京北讀研的事,也是去年才知道的。
平時從未想起過,偏偏是一到逢年過節的時候,為著他自己的臉面的時候,就像是裝了定時開關一樣,一下子就想起來他還有個兒來了。
這種定時詐尸的父,難道不可笑嗎?
外婆嘆了口氣,如何不知道岑聲聲心里的難過。
自然也想永遠庇護著聲聲一輩子,可自然規律變不了,生老病死是常態,自己終究陪不了聲聲多久。
總有一天,不得不離開聲聲。
外婆想了想,最后還是勸,“乖乖,外婆已經是半截子土的人了。要是外婆哪天真的不在了,你一個人我怎麼放心的下你。”
“岑山他終究是你爸爸,和你脈相連,要是我們聲聲哪天結婚了,總不能一個親人都沒有吧,怎麼也得有爸爸牽著進場才是啊。”
外婆以前從沒和說這些話。
可是自從這次生病后,就開始擔心自己的狀況,擔心自己見不到聲聲長大、和喜歡的人邁進婚姻殿堂、組建一個新的小家庭、甚至孕育一個新的小生命。
“外婆。”
岑聲聲鼻子一陣酸,強忍著想哭的沖,說,“你別這樣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哪有什麼長命百歲,那我不老妖怪了嗎?”
“才不是,百歲老人現在不是很正jsg常嘛!而且我這都得到過神明點化的,我夢見菩薩跟我說過,說我結婚的時候,您會給我包個特別大的紅包,牽著我的手放到新郎手里,然后警告他,他要是敢對我不好,你就把我帶走,不給他當媳婦兒了。”
外婆果然被轉移了話題,笑著問,“那還看清楚我未來孫婿長什麼模樣沒有?俊不俊?”
岑聲聲也樂了,仰頭逆著看向外婆,“那還用說,我找的能不帥嗎?”
外婆又問,“那他現在在哪呢?什麼時候能帶來給我瞧瞧?我猜猜,是不是聲聲其實已經在學校談了?沒跟外婆講吧?”
岑聲聲這下噎住了。
同靳逸琛,還沒穩定到能同外婆講,這段關系就結束了。
現在也當然沒有什麼好再說了的。
“沒有啦外婆。”上演終極撒大法,“我不談,我們同門都有口號,什麼智者不如河,寡王一路碩博。”
外婆也沒當真,拍拍的小臉蛋,笑一張小整天沒個正經的瞎說。
原以為這就是第一段的句號了,但岑聲聲沒有想到的是,靳逸琛這個人,真的從頭至尾沒變過。
他好像單方面給他和岑聲聲的這段關系、給岑聲聲定了很多他自以為是的規矩。
就像他在岑聲聲生日的當天,解決了和秦柚姍的問題后,才發現岑聲聲在微信里同他留的分手信息。
隔天,又收到了郵寄過來的之前他送的禮。
但靳逸琛并沒有覺得這是件需要迫切解決的事。
他一直認為,哪怕他再喜歡岑聲聲,也絕不會無下限包容沒完沒了的鬧脾氣。
他可以哄,但不可能事事都哄,時時都哄。
不能讓恃寵而驕。
所以,他更喜歡先晾著,讓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要每次總是因為一些可有可無的稚小事就同他置氣。
這次更過分,竟然學會了拿分手威脅他。
他無視岑聲聲為了激怒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威脅分手、拉黑、寄還禮,他一概照單全收,但就是不給任何回應。
直到,等到他認為,該是岑聲聲冷靜下來乖乖聽他說話,他幾句話就能將哄好的時候。
因為已經有很長一段自我反省的時間。
所以,在全中國都在辭舊迎新的第一天,死了一樣的前男友,突然詐尸了。
只是這次,他突然發現好像自己對岑聲聲的控制,有些軌了。
這兩天,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均被岑聲聲拉進黑名單未放出來,他只能換新的電話卡給他打電話。
卻沒有想到,電話一接通,岑聲聲聽出他聲音后,便直截了當地掛斷電話,再打過去,就是無法接通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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