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下，牛不慌不忙一步步向前走著，背上高疊的谷左晃右擺，好似不盯看就要悉數砸下來般，可偏偏路顛簸震這捆綁的麥子跟牢牢粘在繩子上一樣，隨著作搖拽，沒一顆穗子落下來。

幾月含辛茹苦，數月汗水澆灌，心織，為的不過就是手握一株飽滿的稻穗，品一口收的欣快，滿滿當當，溢于心中。

不聲將喜形于的顧忱收眼簾，秦沈也不開口說話，只揮舞手中鞭子，拍打牛脊，督促它走得再快些。

牛車晃晃就到了家門口，顧忱這才從喜悅中回過神，悄悄斜睨了眼秦沈，見他神并無異常，松下一口氣。

一個人待久了一時間又沖昏了頭，竟忘了邊還有個心上人。

打開門，驅著牛車往里走，要卸稻子，還要小心提防牛糟蹋院里的菜，左右束手，導致兩者不可同行。

顧忱窘迫極了，牽著牛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秦沈見著只顧笑開，“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個人？”

“沒...沒有。”只是經過昨日的事，不知道怎麼招呼你才好。

秦沈上手幫人穩住牛，不讓其掙扎，他拽好牛鼻子，問顧忱，“現在呢？”

“我去拿麥草給它吃，你牽好它。”顧忱松了手，往窩方向跑去，沒一會抱著發黃的桿子出來。

麥草？

秦沈擰起眉，他怎麼看著像麥稈啊。

顧忱走到秦沈面前，抖了抖黃桿子，秦沈這才看到里面雜了東西，“這是什麼？”

“野鏟子①，牛吃。”顧忱拿黃桿子卷起野鏟子草，鋪放在牛面前，“好了，松手。”

“哦好。”

見有了吃的牛慢吞吞垂下腦袋，將麥稈卷進里，小口咀嚼著，眼睛不眨盯看不遠綠油油的蘿卜菜，好像這樣，吃到里的就是那些子菠蘿菜一樣。

牛安分了，兩人忙不迭卸車，將麥子堆在院子里一大片空地上，那牛似乎是嘗到了麥稈子里有自己好吃的草，‘哞’一聲，眼睛從那些蘿卜菜上挪了開來。

卸完上田，回家再卸，來回幾次，總算是把麥子收了回來，落了鎖，兩人先把牛牽到于堅家，將牛還了。一行人又結伴到顧水辰家吃晚飯，待再從顧水辰家出來時，外邊已是月掛枝頭。

秦沈臉微熏，不知是怒的還是氣的，“要不是飯桌上顧水辰告訴我，顧思玉曾經找人想口口你，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你們之間都是些小矛盾？”

許是在酒桌上喝了不的緣故，秦沈的話又白又沖。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

“已經結怨幾年了，你居然還敢單獨跑去見，要不是當時我察覺到不對勁，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

秦沈簡直不敢想他沒跟上去是個什麼狀況，更可氣的是某人到現在都沒個自知。

看秦沈惱了，知道自己剛剛在桌上一席話激怒了人，顧忱擰手指，壯著膽子手去拉人的袖。

頭顱微昂，出姣好清秀的面容，眼尾上吊，秦沈這才發現原來顧忱生得一雙極的丹眼。

皎潔月打印在他瞳孔上，閃閃發亮，璀璨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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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野鏟子：學名牛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