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徒深在江漾手臂上的那只手，緩緩下，無力垂落。

江漾回視線，拿起手包，起離去，沒有停滯。

葉徒深卻連阻攔，都做不到。

“江漾。”

他渾厚的聲音響起，住。

可江漾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只是子僵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

“你不想跟我回到以前了嗎？”

他話出口，兩個人均是有幾分怔愣。

就連葉徒深自己，都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還是跟江漾。

他以前最不屑的人。

江漾倒是停住了腳步，轉回，扯了一下角，說，“如果你能讓我爸死而復生，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回到從前。”

可是爸爸不可能死而復生，跟葉徒深也回不到從前。

江漾走出了咖啡廳。

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今天還荒唐的。

讓跟葉徒深打了個照面。

跟他之間，不止隔著爸爸，還有沈哥。

也許還有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估計葉徒深現在都想不起來有這麼一回事吧。

冷笑一聲。

現在管的事，不覺得太遲了些嗎？

……

葉徒深那晚，又喝的酩酊大醉。

陳塘湊到楚然東邊，“他就是又想江漾了？”

見過了葉徒深對溫蘊的冷淡，他倆現在默認葉徒深喝酒，是為了江漾。

“可能是吧。”楚然東隨意回了句，然后說，“他今天還去見江漾了呢。”

楚然東撇了一眼葉徒深，“不過好像被絕的拋棄了呢。”

“哎。”

陳塘嘆了口氣，子往后仰去，語調有些懶散的開口，“我以前以為江漾就是個替，葉徒深不了多，結果這貨，人家走了，他把自己玩進去了。”

“算了，不管他的破事了，老子認輸還不行。”

陳塘也有些喝多了，想到自己輸掉一塊地，他就疼得不行，想用酒來麻痹自己。

楚然東勾住他的脖子，扯著笑，“其實有一個辦法，我可以不收你這塊兒地，我還免費幫你裝修。”

陳塘的眼神有點渙散，問他：“什麼辦法？”

“你去給你妹妹找個別的男人，只要我跟的婚姻作罷，兩塊地我都還你，怎樣？”

楚然東提出了極為人的條件。

可陳塘卻不領，他推開楚然東，“滾蛋，誰稀罕，愿賭服輸，你必須娶我妹妹。”

“靠。”

楚然東無奈極了，娶他那養妹，不如讓他破產呢。

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小白花了。

偏偏他家老子還給他找了一個小白花，來做他的老婆。

真是怪膈應人的。

葉徒深一口接著一口灌酒，他始終想不明白，江漾為什麼心里就沒有他了。

也想不明白，當時為什麼那麼絕，不能幫幫。

或許是因為母親。

他不過是讓出了一步，母親就拋棄了自己。

他如果當時沒有聽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次的悲劇。

他不給江漾錢，是怕失去，他以為江漾是在用父親做借口來騙他的。

他沒想到，會真的失去父親。

他也沒想到，江漾會真的離開自己。

是因為失攢的太多了嘛。

也是，他對也稱不上多好。

如果他能對好點的話，會像以前那麼他嗎？

好像也不會吧……

葉徒深拿起酒瓶，直接灌到了里，一點都不爽，一點都不……

葉徒深為母親掃墓那天，楚歡剛好挑了這天，給江漾拍寫真。

北城又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楚歡看中了外面的雪景，想給江漾拍一組雪景寫真。

“拍完雪景我們去拍室，外面會不會很冷？”

楚歡很的問江漾。

江漾搖了搖頭，“沒有很冷，下雪天都不會很冷。”

下雪過后的天，才會降溫。

現在這個溫度剛剛好。

楚歡勾了勾，“那我們去拍攝吧。”

給江漾拍攝的從始至終都只是楚歡一個人。

他幫化妝，準備服，還要幫拍攝。

江漾問他，“你不累嗎？”

楚歡無所謂的說，“這有什麼累的，拍完照我還要給你講故事呢。”

江漾說：“你不累就行。”

“嗯。”

楚歡給拍了一組雪景圖，學下了很久，足夠素材了。

他拍完照準備收工，他一邊欣賞著相片，一邊說：“江漾人，你不進娛樂圈可真是可惜了你這張臉。”

江漾眨眨眼，看向他，“有什麼好可惜的，一張臉而已，也就你會覺得我好看。”

楚歡舉起食指搖擺了幾下，“長了眼睛的都覺得你好看，你真是太低估自己的麗了。”

江漾垂下眼簾，是嗎？

跟葉徒深時間長了，很聽見別人稱贊自己了。

葉徒深幾乎從來沒有說漂亮，他只是說長得像溫蘊。

所以，會刻意地模仿。

為的就是能在葉徒深邊多待久一些。

那張臉真的很讓人難以割舍。

“我真的蠻好奇，除了錢，你留在葉徒深邊因為什麼，真的他嗎？”

楚歡發問。

他記得自己好像問過一次，但江漾沒有正面回答。

提到葉徒深，江漾垂下眼簾，沉默了會兒，說：“不，沒過，但他那張臉格外襯我心意。”

“臉？”

楚歡重復了這個字，眉心輕輕擰了一下，語氣有幾分開玩笑地說：“怎麼，你也把他當替了？”

江漾笑笑不語，并沒有回應。

對啊，替。

葉徒深一直都是沈崇安的替，從來沒有過。

……

墓園，葉徒深跪在墓地前，雪將他的膝蓋浸沒，渾冰涼。

他垂下眼睫，不敢看劉冰冰的墓。

那上面有他母親的照片。

“媽，我來看你了。”

他語氣很輕，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無法釋懷。

當初為什麼要離開自己？又為什麼要拋棄自己，是堅持不下去了嗎？

母親明明那麼堅強來著。

這些話葉徒深在心里面問過自己無數次，可從來沒有答案。

他曾經甚至想殺了所有的葉家人，為母親報仇。

可劉冰冰生前那句話，他始終記得。

說讓他好好活著。

如果連最后一個愿，他都沒辦法滿足的話，他真是個不稱職的兒子。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母親臨死前下的那場大雪。

等他從葉家回來的時候，雪早就蓋住了母親的尸，也都凝結了。

渾冰冷，他無論怎麼抱，都暖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