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垂下眼簾，眼沉在他臉上，過往的記憶接連浮現。

他現在頭垂的有多低，曾經的他就有多卑劣。

“葉徒深，我不會原諒你，孩子也不會原諒你。”

聲音哽咽著，眼底墜著滿滿地恨意。

這一刻，葉徒深不敢抬頭看的眼睛。

他只說，“我知道，我不該被原諒，但是江漾，能不能給我個彌補你的機會。”

江漾冷哼，“彌補，你拿什麼彌補，彌補有用？是我的孩子能活，還是我爸可以死而復生，葉徒深，別來糾纏我了，你的臉，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等拿到確切的證據，就送他進去，挨槍子。

時間剛剛好，十分鐘。

江漾轉就走。

的腳踩在雪地里發出吱呀的聲響。

葉徒深這才抬起眸子，膝蓋冰冷刺骨，他卻不想起來。

這一刻，他心里絞痛得不行。

著江漾離去的背影，他到濃濃的無力。

如果連都不肯要他了，誰還會他。

就連他們之前唯一的紐帶，那個孩子，都是他親手扼殺。

他揪著心口，好痛，撕裂的痛。

他發現，從某些方面上來講，他跟葉良才是一類人。

他到底了他最討厭的人。

葉良才死了他的母親，他死了江漾的孩子。

是啊，他該拿什麼彌補呢？

好像也拿不出什麼。

再也不需要他的幫助了，對他的也因為他的冷漠無，消失殆盡。

他在雪地里，一個人懺悔了好久，直到陳塘過來接他，他才勉強回神。

見到這一幕，陳塘愣住了。

方才司徒舜給他打電話，他以為是在扯淡。

葉徒深那麼高傲的一人，怎麼可能為了挽回一個人下跪？

面前的這一幕，直接給他一個猛沖，大腦險些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二爺？”

他了角，小聲試探地喚著他。

葉徒深沒有反應，垂著眸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在懺悔，懺悔過往，懺悔曾經對江漾的一切。

可懺悔，除了心口痛以外，無事于補。

那些事都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的。

“這地上涼，起來吧。”

陳塘瞧著他這樣，心口也有些酸，堂堂北城二爺都為了折了腰，下跪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那他為當男小三的事，算個屁啊。

要不是怕葉徒深生氣，他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回去給他們好好看看。

這樣每次聚會，他就不是唯一的談資了。

有二爺陪著他，他怕誰？

但到底是想想，他也不敢有別的作。

他輕彎下子，要去扶起葉徒深。

可他偏偏是個犟種，就要跪在那里。

“滾。”

他低沉的一聲吼，邊都抖出了音。

“二爺，咱回去吧，葉家人要是看見你這樣，指不定怎麼笑話你呢。”

沒辦法，陳塘只好搬出了葉家。

葉徒深哼笑，“隨他們笑去。”

反正丟的也是他們葉家的臉，他又不怕。

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好丟臉的。

他就是想讓江漾別丟下他，就是想讓回頭看看他。

倘若，他跪在這里一整夜，江漾會不會心。

葉徒深在心里面幻想著。

幻想著能對自己臉和一點兒。

看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冷了，他不了。

陳塘看著他種的模樣，一籌莫展，這貨就是個犟種，決定好了的事，就算是前路是死也要堅持下去。

不得已，他只好提出了那位。

葉徒深的母親。

“你是打算跪在這里給江漾贖罪嗎？你死了，葉家就是最大的獲益者，你還怎麼給你母親報仇，找出當年欺侮你母親的真兇？說不，你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都會進到葉梁的口袋里，就連江漾也會為葉梁的人。”

陳塘胡言語著，越說越離譜。

但越是離譜，葉徒深的表就越發松。

他終究是沒有繼續跪下去，他抬起手，讓陳塘扶自己起來。

可陳塘繼續喋喋不休著。

說江漾以后和葉梁多麼恩，多麼和諧，說他尸骨寒涼，江漾永遠想不起這麼一個人。

葉徒深：“……”

他擰了眉心，聲音戾，“閉，扶我。”

陳塘見有效果，繼續說下去，“這就對了嗎，咱辛苦了這麼多年搞下來的基業，培養的人，不能便宜了外人是不是？”

“我說了，閉。”聒噪死了。

葉徒深的語氣煩躁。

陳塘彎下，葉徒深的使不上力氣，都凍麻了。

陳塘嘖了聲，真的能做到葉徒深這般的，沒幾個。

就連他也不曾這麼做過。

男人說，除了，，就是質了。

他們不會為一個人去豁出去什麼，就連以一張面子都撕不下來。

站在他們這個高度的人，更自己。

葉徒深今天明顯是想把命都豁出去，北城零下十幾度的天，還下著雪，他跪了兩三個小時，都不曾想過起來。

是在他們的眼里是最廉價地東西，誰豁出去，誰是傻，葉徒深現在就是那個最大的傻比。

“什麼呢？人有的是，想開點。”

陳塘啟車子，語重心長地說了句。

葉徒深的反應很淡，仿佛沒聽見般，沒有搭理他。

江漾是最好的人，誰都比不上。

陳塘過后視鏡，看著葉徒深那張很淡的臉，眼底連一波瀾掀不起來，如同行尸走一般。

玩個人，把魂都玩丟了的，他是第一個。

“江漾不也是替嗎，再找一個不就是了。”陳塘嘆道。

葉徒深的聲音忽然激，“不是替。”

他現在已經清了自己的心，這里面除了江漾，誰都裝不下。

人啊，總會在失去的時候，才能看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因為擁有著，所以肆無忌憚。

可失去后，他才發現，原來江漾才是他生命里最不可缺的人。

但那又如何呢，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曾經刺向江漾心底的尖刀，都會一寸寸地被扎回來。

他才是那個被傷得無完的人。

“行，不是替，淡定些，哥們先送你去醫院，看看你這，還有沒有得治。”

陳塘慫得很，葉徒深稍微大聲些，他就怕了。

他爸說，這輩子不能招惹兩種人，瘋男人和瘋人。

他養妹是瘋人，葉徒深則是那個瘋男人。

這東西，苦又殘忍，誰誰死，他可不想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