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上樓時上的殺氣已經散盡，染了的外袍也掉被打掃戰場的下人收了去，唯獨手中的匕首和那發簪，哪怕干凈了，還帶著些腥氣。

略微抬頭就看到宋璟言就站在樓梯口等他，外袍也已經換了新的，平臺外的尸已經搬走，跡也清洗干凈。

言秋在宋璟言前站定，握了握手中的發簪，輕聲開口，“主子，我洗干凈再還給你。”

宋璟言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阿言，你在生氣。”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明明沒有表變化，眼中也沒有明顯的緒波，可宋璟言就是知道，言秋他在生氣。

言秋沉默了半晌，悶聲說道，“屬下只是氣自己。”

宋璟言如同云端高一般的人，手上怎麼能沾染上污，他明明就在，卻還是讓殺手去到了宋璟言側。

他明明就在的不是嗎？若是他再快一點，或者當時沒有離開宋璟言側，就不會發生..........

氣自己？

宋璟言茫然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之余又覺得有些好笑，“阿言，這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言秋抿了下，抬頭向宋璟言的眼睛，執拗的開口，“是最后一次。”

見宋璟言邊掛著淺笑，似是沒將這話當真，鄭重且偏執的又講了一次，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提高了一些，“最后一次，屬下在，定不會讓主子手。”

宋璟言愣了一瞬，然后妥協的哄道，“好，你說是就是，不氣了吧。”

說著上前一步想將人扯進懷里，不曾想言秋見他上前立刻后退了一步，“主子，屬下上臟。”

“屬下先去沐浴。”

宋璟言見他一臉防備，好像自己是什麼狼一般，說完轉就跑，一邊跑一邊解開上的服，眨眼的功夫，已經鉆進了熱水中。

宋璟言搖頭失笑，當他是什麼中鬼嗎？

可隨后又嘆息了一聲，喃喃開口，“這個傻子........”

言秋沒有聽到宋璟言的低語，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發簪上了，他在主子邊已有大半年之多，幾乎日日見這發簪，卻沒想到竟然暗藏玄機。

不但制作巧，手輕便，刀劍也很鋒利，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在花心位置輕輕一按。

‘咔嚓--’

長的刀刃立即了回去，言秋看的新奇，來回試了兩遍，才將其沉在水里，清洗干凈，放到鼻尖聞不到腥氣，才放回了湯池邊沿。

自己也沉在水下，將上的臟污清洗干凈。

宋璟言倚靠在床頭，手肘在枕上，手掌撐在腦側，微微閉著眼睛，將當今局勢快速的在腦中過了一遍。

冥鬼既然出殺手來刺殺他，怕是被珞川到了絕境，狗急跳墻了。

若是猜的不錯，那兩個最先與言秋手的應該是鬼字輩的殺手，是暗影樓最頂級的一批殺手。

此次失手，對暗影樓來說定是損失慘重，看來冥鬼已經窮途末路了。

宋璟言勾淺笑，如此也該通知父親和姑母了。

“主子。”

云雷從二樓翻進來，聽到約的水聲，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往后退了兩步，就跪在二樓的平臺上。

“主子，林老那邊傳來消息，之前那解藥中摻的毒名醉生夢死。”

宋璟言從床上坐起來，“何意？”

云雷垂了下眼眸，面上有些泛紅，“是一種助興的藥，只是藥烈，若是量大了就會變另一種形式的毒。”

聲音頓了一下，抬頭瞄了宋璟言一眼，“會在睡夢中與人.......可他邊卻無人.......而且也瀉不出半分.........”

“所以是憋死的？”宋璟言臉有些紛呈,從沒有想過還有這種死法。

“是。”云雷著頭皮回道，“因為屬于助興的藥，不是毒，所以也查不出來。”

宋璟言起給自己倒了杯水，一杯喝完才將那種啼笑皆非的覺下去，幸好當時言秋沒吃。

不過這冥鬼真是歹毒，這種藥都想的出來。

“解藥的事怎麼樣了？”宋璟言轉頭看了過去。

提到這個，云雷抿了下，抬頭看了宋璟言一眼，又不著痕跡的往浴池方向瞄了一眼，言又止，“主子.........”

宋璟言見此，心頭一跳，心中升起一不祥的預，不聲的走到云雷側，垂眸看了他一眼，“起回話。”

云雷站起，進宋璟言的耳側，低聲音，“暗影樓的暗線回報，這毒藥只是為了牽制和控制殺手，做的時候.........就沒考慮解藥.........”

‘嘭--’

宋璟言瞳孔，雙拳驟然握，力不控制的而出，裂激，云雷毫無準備，子頃刻間被彈飛，砸到墻上又落了下來。

云雷的抿著，將口中的腥氣吞了進去，膝蓋落地，“主子，息怒。”

那所謂的三個月一次的解藥也不過是重新吃了一次毒藥，雖然可以不再疼痛，看似解了毒，實際上卻是不斷加重的劇毒。

長年累月，日日堆積，本就無藥可解。

宋璟言此刻一墨袍，勁鼓，擺獵獵作響，發墜在后飛揚。

常年和掛著笑意的臉，如今卻是面沉如水，眼神漆黑如墨，帶著冰雪之意，連聲音都如冷玉擊石。

“林老可有什麼辦法。”

云雷低垂著腦袋，用息將翻涌的氣下去，“林老說只能一點一點的試，有那個半品的經驗，總不至死，就是主子和言秋大人要些罪。”

如此也好，總好過無解。

宋璟言閉了下眼睛，“傳信給珞川，暗影樓的人，殺無赦！”

“是。”

云雷走后，宋璟言站在原地許久，他的阿言，為何要有這麼多磨難，多希能早些遇見。

在徐家滅門之前，在初當殺手之前，在進暗影樓之前。

他定能好好的寵著言秋，著言秋，讓他無病無傷，能永遠開心自由的沐浴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