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早上九點，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醫院。

但剛走到樓下，沙發上傳來聞昊的聲音，“還剩三天，姜老師都待不住嗎？”

姜沅腳步一頓，神有些猶豫，“我…好吧。”

無奈的嘆了口氣，就幾天時間，老往外跑也不是個事，又重新倒了回去。

“那今天你想做什麼？”

聞昊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似乎在沉思。

姜沅想到他還有那麼多作業沒寫，于是說，“要不今天你寫作業？”

聞昊瞥了一眼。

過了會兒，兩人來到他的房間，聞昊把他那些空白卷子拿了出來。

姜沅隨手拿了張卷子，麻麻的數字，看得頭暈目眩。

以這個視力，要是把這張卷子上的題目看完，估計明天要帶盲杖出門了。

“你先做吧，做了我再看。”

聞昊把玩著圓珠筆，忽然在指尖轉了一圈，“姜老師，問你個問題，一個人上四樓需要12分鐘，上八樓需要幾分鐘？”

姜沅下意識說，“24……等等。”

捂著，覺好像不對，只不過還沒想明白，就聽到聞昊嘲諷的笑了一聲。

“姜老師，連小學題都不會做，你還來教我？”

“不是，你讓我算算……”

“別算了，你還是去彈琴吧。”

“28分鐘對不對？”

聞昊淡淡道，“超過八樓必須安裝電梯，他只需要一分鐘。”

“……”

姜沅咬了咬牙，覺自己被辱了。

懶得跟聞昊扯，起去了鋼琴旁邊。

心里有些氣不過，便拿出手機把這個題發給姜歡，小學的題讓小學生來做。

幾分鐘后，姜歡把答案給發了過來，明明就是28！

沒多會兒，姜歡給打了個電話，問為什麼問自己這種問題。

姜沅敷衍道，“沒什麼，就是聽別人說的，考考你。”

姜歡笑道，“姐姐，這種題我們經常做，很多的，還有那個掛鐘題，跟這個也是一樣的，好多大學生都做錯了。”

“好吧好吧，你還在醫院嗎？”

“嗯，在呢，今天大哥要開始做康復訓練，我陪著他呢。”

“好，我過兩天再來看他。”

姜沅掛了點電話，又瞥了眼那邊的聞昊，他還真的在寫作業。

就是坐的歪歪扭扭，人歪著，卷子也歪著，半截卷子掛在桌下，整個人的狀態倒是看起來很輕松。

和他相了這麼久，說實話，姜沅沒看出來他有抑郁癥。

反倒是自己，快要被他氣出抑郁癥了。

剩下的三天時間，聞昊都乖乖的在家里寫作業，他寫的很快，一張卷子平均用時四十分鐘，姜沅都懷疑他在瞎寫。

但想要全部寫完，還得花不的時間，畢竟那邊還擺著好幾本。

除了學校安排的，還有聞襄給他買的，看到那些作業，讓姜沅想起那些年被作業支配的恐懼了。

姜沅隨手拿了張數學卷子看，基本沒什麼問題，就算有錯題，提出來的時候，聞昊都會用他的杠邏輯來反駁，并且還功的把說服了。

一度讓姜沅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有問題。

終于明白，之前那些老師是怎麼被他氣走的了。

這種煎熬的日子，終于在聞襄回來的時候結束了。

一大早，就聽到樓下何媽在喊太太，姜沅立馬從床上爬起來，臉都來不及洗，急匆匆來到樓下。

聞襄正在跟何媽說話，詢問聞昊這段時間的況。

何媽也就真假參半，說了家里的況，雖然有攝像頭，但聞襄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看。

何媽說，“爺這段時間心都還不錯，按時吃飯，作業寫了，琴練得也不錯。”

“是嗎？”聞襄臉上出欣喜的笑容，迫不及待就要上樓去看聞昊。

在樓梯口遇到姜沅，聞襄臉上的笑容放大，“姜小姐，這一個月辛苦你了，我先去看看小昊，晚點再跟你說。”

姜沅點點頭，走到旁邊給讓開路。

聞襄來到門口，門也不敲，直接就推門進去。

有些意外，之前聞昊在屋里都繁瑣，這次居然打開了。

聞昊還沒醒，他正在床上睡覺，聞襄眉頭蹙，因為他沒換服，床上糟糟什麼都有。

書籍，卷子還有文全都在床上在。

聞襄快步走到床前，剛想把他喊醒，聞昊自己就睜開眼了。

他盯著聞襄，目平靜，不像是剛醒。

聞襄開口便說，“你這床上怎麼這麼？你這樣睡能舒服嗎？還有這些書本這麼臟，你拿到床上來干什麼？”

聞昊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

聞襄又把屋里其他不滿意的地方全都指了出來，什麼服扔，電腦桌那麼，書怎麼能丟地上之類的。

姜沅聽著都覺得頭開始疼了。

聞昊卻好像習以為常，不反駁，也沒表，就這麼聽著。

聞襄說完以后，嘆了口氣，走到聞昊邊坐下，放語氣，“小昊，你也別嫌媽啰嗦，媽也是為了你好。”

見聞昊不說話，聞襄轉移話題，“你還沒吃飯吧，快點起來吃飯了。”

聞昊終于說話了，“不想吃。”

聞襄不樂意了，“那怎麼行！你正是長的時候，不能不吃飯，多也得吃點，你看著都幾點了還不起床，快點起來別睡了。”

直接把聞昊從床上拉起來，“剛好，媽媽也還沒吃，陪媽媽一塊吃飯好嗎？”

聞昊眉宇間全是制不住的煩躁。

來到餐廳，聞襄一個勁兒往他碗里夾菜，這個吃了長，那個吃了對腦子好，沒一會兒聞昊的碗里冒尖了。

姜沅發現，聞襄回來以后，他連話都不說了。

等吃了飯，聞昊就上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聞襄還憂心忡忡地嘆，“這孩子，跟我越來越疏遠了。”

“……”姜沅假裝沒聽到。

對聞襄說，“那個太太，既然您回來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不來了？”

聞襄驚訝地看著，“你還是要走嗎？”

姜沅點頭，“嗯，我相信您肯定能找到比我優秀的家教老師。”

聞襄嘆了口氣，“你是堅持的最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