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華氣不打一來。

大小姐冒著生命危險取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假的。

奈何這些人里頭，只有太叔公看過千金方，眼下他說是假的，誰又能證明是真的？

鄭永華不能，勞叔也不能。

姜博川一聽這話，立刻大聲道：“姜稚，你偽造千金方，到底安的什麼心？”

姜稚沒有作聲，而是著太叔公，輕聲問道：“太叔公，您看清楚了嗎？這不是千金方？”

話已出口，豈容他改口。

太叔公擲地有聲道：“我看的很清楚，方子是對的，筆記卻與我看到的不一樣。”

千金方上的容全部都是手寫上去的，上下兩冊都是專人抄錄。

若想推翻這番說辭，拿出下冊對比就行了。

可下冊卻在那場大火里燒的一干二凈。

對比筆跡簡直天方夜譚。

姜稚：“您是說，這本千金方是我找人偽造的。對嗎？”

看在一脈同的份上，太叔公并未把話說的那麼絕：“興許是你被騙了，人家把真正的千金方藏起來了，弄個假的來糊弄你，你卻當真了。”

姜啟峰怪氣道：“我看就是存心的。”

太爺隔著幾個腦袋瞪了姜啟峰一眼。

姜啟峰立刻不敢再多說了。

太叔公見姜稚似乎還不死心，語氣嚴肅起來：“姜稚，你要明白，嶺南藥業不是你父親一個人的，它是咱們姜家好幾代人努力的結晶。你有什麼權利據為己有？”

“那他們呢？他們有什麼權利？”姜稚問。

“他們是你父親的手足兄弟，怎麼就沒有權利呢？”

姜稚滿眼諷刺：“太叔公，你知道姜家那場大火是怎麼來的嗎？”

太叔公被問的一愣，他怎麼知道。

“有人故意縱火！”不再平靜，聲音猛地一提：“那場大火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你們其實都清楚是誰。”

姜博川立刻站出來呵斥：“姜稚，你是不是瘋了，敢這樣跟太叔公說話。”

姜稚徐徐看過去：“大伯，你知道圣安彼得嗎？”

姜博川瞳孔一，本能的對這個名字到畏懼。

太叔公也沒有剛剛那麼平靜了，他猛地沉下臉：“姜稚，念你年紀小，不懂事，這次就饒恕你，如果你繼續胡攪蠻纏，別我們不客氣，對你家法置了。”

“家法。呵呵呵~”低頭笑起來：“對付家里人，你們倒是手到擒來，可遇到外敵，你們得比誰都快，圣安彼得害我父母命，這筆賬本該由你們去幫我討回來，可你們呢？你們哪怕知道真相也一聲不吭，因為你害怕被報復，你們惜命，我能理解，但現在我要報仇，誰攔我，我就當誰是我的殺父仇人。”

重新抬起頭時只有一片冰冷跟決絕。

“三叔公，斗膽問一句，如果我能證明千金方是真的，你是否兌現當年的諾言。”

咄咄人的語氣，讓三叔公有些下不來臺。

但三叔公卻沒有慌。

那場大火過后，他親自帶人去找過，裝千金方的匣子都熏焦炭了，打開后里面全是紙張灰燼。

“那是自然。”

有了他這句話，姜稚高聲道：“各位可都聽清楚了。”

姜啟峰冷笑：“到了這個地步，還想故弄玄虛。”

太爺：“姜稚，你若能證明，那就拿出來。”

鄭永華不為姜稚了一把汗，這怎麼證明？下冊已經沒有了，筆跡這邊是沒辦法比照的。

除非圣安彼得的人親自過來證明，姜稚拿走的千金方，恰好就是他們存在保險柜里的那本。

否則不管什麼證明，都有可能被推翻。

“勞叔，服！”

姜稚一聲令下，等待已久的勞叔麻溜兒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寬解帶。

姜博川覺得莫名其妙：“你們干什麼，竟敢在藥神面前做出這等不雅之事。”

在場的還有眷，一個個嚇得面容失，全部將頭扭轉了過去。

當勞叔下最后一件服的時候，場面瞬間雀無聲。

姜博川跟姜啟峰全都一臉的不敢置信。

前、后背全部都紋滿了字，麻麻，像符咒一般。

勞叔握著拳頭，一臉剛正不阿的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又一圈。

太爺激地站起來：“這是……這是……”

姜稚倨傲的抬高下：“我父親早就料到圣安彼得的人不會輕易罷休，所以一早就把千金方紋到了勞叔的上。”

有誰敢冒這樣大的險，把傳家寶紋在一個下人的上？

可姜嶺山敢。

勞叔本是小，在一個寒冬的雨夜里，上姜家找發財路，盜一半卻被姜嶺山發現。

他拿出刀子恐嚇姜嶺山讓路。

姜嶺山不但讓了路，還把自己的外套下來給他。

天寒地凍的雨夜，那件帶著姜嶺山溫的外套，暖了他一路。

在勞叔心里，有錢人都是為富不仁的，所以上有錢人家里東西，他一點兒不虧心。

就當劫富濟貧了。

他以為姜嶺山是姜家的學徒，也就沒當回事。

后來勞叔只要沒錢了，就會上姜家藥材拿出去賣。

直到有一回被其他傭人發現，用繩子捆了手腳送到正廳時，勞叔才知道，那晚給他棉的年竟是姜家的二爺。

大家都說把他送到公安局，只有姜嶺山問他，要不要留下來做事。

從那天開始，勞叔就在姜家落了腳。

“我這條命是爺救的，他救了我兩回，一回，是我把我從外面接回姜家，一回是在那場大火里把我背出姜家。”

姜嶺山常年跟草藥打道，他第一個發現熏香有問題。

跑到了勞叔房間的時候，勞叔的床已經燒著了，是姜嶺山將他背了出來。

扔到門外后，又撤回去找妻子。

可這一回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勞叔雙目赤紅：“老太爺，您慧眼識珠，您倒是幫著看看，我上的這份千金方，跟那冊子上的有何不同！”

太爺揮手：“去，去把‘千金方’拿過來。”

太叔公渾一震，猶豫的看向鎮定坐在椅上的姜稚。

難道……真的從圣安彼得拿到了千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