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對這個以前他十分厭惡的人，產生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憐憫之心。

只能說一句，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以前，他心里裝著一個不可能的人，對筱雁而言，這就是一個永遠也爭不過打不倒的敵。

現在，角對換。

他喜歡的人，心里裝著一個，他永遠也越不過的高山。

筱雁抬眼看了龍淵一眼，說道：“對不起。”

可是龍淵心里清楚，他要的不是這三個字。

他不想，這樣他會心疼。他坐在筱雁的對面，在這個時候和筱雁保持恰當的安全距離，他問道：“你可以和我，說說他嗎？”

筱雁有些訝異。

龍淵的心意，心里很清楚，但是龍淵居然能這麼坦然地要求說周東林？

這要是換古代的龍淵，哪怕只是同音同字，他聽到了都會十分厭惡。龍淵無奈地攤攤手，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高尚，我只是覺得，你像我說說，心里會舒服一點。”

為了調和氣氛，龍淵還補充了一句：“讓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那我也好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努力啊。”

聽到這話，筱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經地說道：“你就是你，不用為他。”

筱雁還是開口說起了周東林。

說起了自己和周東林的過去，年一起長大，彼此之前的早早地就為了親。

以前筱雁的心里就一個念頭：要保護好周東林。

聽到這里，龍淵心里忍不住撇撇：這周東林弱的，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還要人來保護他？

筱雁不知道龍淵心的腹誹，還在說小時候和周東林的那些趣事。

說起和周東林的過去之后，龍淵看著筱雁原本蒼白的小臉，一點點地恢復了生機，整個人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龍淵突然不想嫉妒，不想吃這個醋了。

哪怕是因為別的男人，只要能心舒暢，開心滿足，他也會心舒暢，開心滿足。

周東林就像是那一劑，能治好的壞心的藥。

所以說著說著，龍淵偶爾也會上兩句話來。

“那你和他，經歷了許多糗事啊。”

“可別瞎說。”筱雁趕澄清：“他的才是糗事，我的都是英雄事跡，想當年，我可是打邊長安街無敵手的人。”

龍淵看著手舞足蹈的樣子，笑著點點頭：“看出來了，的確像。”

不過，龍淵有一個問題：“既然，他在春虞集里寫了那麼多，在這之前，就對你沒有一點表示嗎？”

筱雁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

“當時，我的丈夫，也就是龍淵，他總是莫名其妙地針對周東林，還總是說周東林對我有非分之想，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只覺得荒唐，在我心里，周東林就像是我的弟弟，當然，年齡上他還虛長我一歲。

所以每次聽到這話的時候，我都覺得是龍淵捕風捉影。

但是現在看到了他的詩集，再回頭想過去的這些事，或許以前他有所表示，只是我沒有發現吧。”

說到這里，筱雁又補充道：“我和他，的確沒有任何超出姐弟之禮的行為。”

龍淵突然又開始同起周東林來，眼睜睜看著自己心的人嫁給別人，這得是多痛心的一件事啊。

龍淵發現自己很忙，筱雁提起了龍淵，他又開始吃古代龍淵的醋了。

“那你，為什麼當時要嫁給龍淵啊。”

“說起這個原因，你估計會笑我。”

“笑話你？怎麼會。”

“當年，我打仗回來，回到京都，京都里的名門貴族里的姑娘們，都排我，說我一個人，帶兵打仗，不知檢點。”

聽到這話，龍淵來火了。

“你明明是保家衛國，他們這明顯是不辨是非啊！”

筱雁無奈地攤攤手：“但是將軍在相親這一塊，的確沒什麼前途。”

龍淵語塞了。

這一點，這麼多年了都沒有改變。

哪怕現在人獨立自強了，但是一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對方的要求無外乎是溫，相夫教子。

更有甚者，若是孩子努力學習，讀取了博士，或者是在其他方面取得了很好的建樹，反倒會讓相親市場上的男嫌棄，用“剩”“漢子”之類帶有貶義的話，來貶損的價值，用以掩飾自己的心的自卑。

畢竟在面對這些優秀的的時候，這些人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別了。

筱雁接著說：“你想啊，這個時候，龍淵來找我，那我得多高興啊。我承認我虛榮，那時候心里也是憋著一要證明給所有人看的一勁兒。

龍淵來我家求親的時候，正是慕朝太子過世，他為了熱門皇位繼承人人選的時候，可以說很多姑娘都想嫁給他。

我當時就想，我要是嫁給他了，那我就打敗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呢。”

說到這里，筱雁苦笑道：“我知道你要說我，我的確虛榮的。”

虛榮的人可不會承認自己的虛榮。龍淵對筱雁只有心疼。

他能夠到筱雁當時的絕一一在戰場上拼死拼活，保家衛國，回來了之后不是被人當英雄擁戴，而是被人嫌棄不夠人，不能在家相夫教子。

是個人，心里都會憋著一氣，一想要證明自己的氣。

只是可惜，選錯了對象。

龍淵還記得，筱雁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對他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害怕，想來，在古代的時候，的丈夫龍淵，傷他很深。

“若是當初，你選了周東林，結果或許就不一樣了。”

筱雁想起這個場面，就覺得好笑：“是啊，若是他的話，肯定被我揍得直喊師父。”

笑著笑著，眼眶就潤了。

其實筱雁心里什麼都懂。

小時候的確是護著周東林，可是長大了，周東林人高馬大的，哪里還需要護著。

他只不過是，一直在讓著罷了。

意識到自己要流淚了，筱雁趕借口說要去上廁所，一個人躲在衛生間里，龍淵其實一直都守在衛生間外，他沒有進去打擾。

不過筱雁跟個小孩子一樣，哭著哭著就累了，趴在馬桶上睡著了。

龍淵看許久沒出來，推開門走進去，看著趴在馬桶上的筱雁，無奈地笑了。

這姑娘，真的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