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旻雯吃完月餅,竟然真的收拾書包回家了。
沒心沒肺的。
整座校園里寂靜無聲,似乎只剩了一個沒有回家過節的人。
雨越下越大。
說是散步,其實是在自討苦吃。
腳和鞋子統統了一大半。
顧嘉年沒了法子,快步繞回寢室樓下,站在雜志架旁的屋檐下發起了呆。
想起和遲晏最后一次聯系。
是在開學的那天。
那會兒的手機還沒上。
遲晏給發了一條消息。
【平安到學校了嗎?】
顧嘉年也只來得及回了一條。
【嗯,到了,放心。】
卻不知道他之后還有沒有再聯系。
或許他也沒時間門吧?
顧嘉年聽外婆說,在離開的一個星期之后,遲晏回了晝山的工作室,在忙工作。
顧嘉年猜測是與他的新書有關,離開之前就聽他說過,要與出版社的編輯核對稿件,還有一些寫書之外的瑣碎事要理。
他回了晝山,離開那座寂靜的爬墻虎別墅,生活在人群里。
有人陪伴,有事可做,應該就不會像從前那樣孤單了吧?
顧嘉年安心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悵然。
這個夏天之后。他們都相繼離開了那個異世界,回到了各自安好、毫無集的軌道上。
那個昏沉良夜里的告白,仿佛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不知道失去聯系的一年之后,他還會不會記得要給答復。
他會不會本就忘了。
顧嘉年垂下了頭,努力抑制住鼻尖的酸。
著自己背了兩段文言文。
等心平復之后,轉打算回宿舍繼續復習文數,卻恰好瞥到雜志架上最新的一本《傾言》。
顧嘉年鬼使神差地翻來它,看到了扉頁里面的第一篇最新的連載。
《大興安嶺的林中人》。
作者,硯池。
他的新書竟然已經開始在《傾言》上連載了!
顧嘉年的心臟怦怦跳著,瞪大了眼睛,坐在雜志架旁邊的椅子上一口氣看完這一期的連載。
其實容都看過,只是從雜志上讀到,又是另外一種覺。
顧嘉年不舍地看完最后一行,正想合上雜志,突然看到文下有一行小字。
“本篇版權歸屬于四季文學工作室,歡迎讀者來稿。”
讀者,來稿?
顧嘉年心口猛地一跳,怔愣片刻后,站起將校的折了三折,撐起傘沖進雨里。
一路跑到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買了一個信封,一沓信紙,和一疊郵票。
然后趴在小賣部堆滿辣條和鹵蛋的矮桌上,寫下了一封簡短的信。
“致硯池大大,
展信佳。
看到了你重新在《傾言》連載文章,心激萬分。
我這里已經秋,接連下了好幾場雨。
寫信的時候,雨水快要把校門口的矮冬青淹沒。
想知道晝山的秋天如何?有雨嗎?你記得添,早睡,多出門。祝好。
”
落款,一個勤勤懇懇的苦高三生。
飛速寫完,上郵票,寫上記憶里的地址,將信投進校門口的郵箱里。
既然他重新開始連載了,像這樣每日寄去工作室的讀者來件應該很多,或許最終本不會到達他手上,就算到他手上,他肯定也不知道是。
從不期盼得到回信。
然而卻忽然覺得,同他再一次有了牽連,心里勇往直前的勇氣再一次被填滿。
*
一個多月后。
期中考試績出來的那天。
顧嘉年的全科排名從班級三十五升到了十六名,年級排名從七八百到了四百以,其中,的語數英績穩步上升,而文綜績則是有了大幅度提升。
雖然離的目標,還有千萬里遠。
同桌在旁邊看著倆人此時已經相差甚多的分數,笑嘻嘻地豎起了大拇指,還擅自把桌角那張已經刮花的圖書館照片揭下來,換上一張塑封好的新照片。
當天晚上,顧嘉年把這次的績單掐去姓名學校,封進信封里,寄出去。
歸來后卻驚詫萬分地收到了宿管阿姨遞給的一封來自晝山的回信。
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
“
致苦又勤懇的某個高三生,
展信近安。
輾轉多日才收到你的來信,抱歉,讓你久等了。
晝山的秋天很晴朗,溫度不減,工作室樓下的梧桐被曬干了葉子,希你能分我一場雨。
學習要注意勞逸結合,多休息,別熬夜。
另外,天氣涼了,吃冰淇淋。
你的,
硯池。
”
第27章 野星為燈
次日晚上的理轉文補習班上, 地理老師正在講解前一天的小考試卷。
補習課是在平時用來上公開課的階梯教室里,專門針對臨近高三才理轉文的同學,每周進行三次。
此刻教室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二三十個人。
十班一共來了三個, 顧嘉年、宋旻雯, 以及另外一個高二結束理轉文的生。
顧嘉年是開學之后才知道,九中的文科規模是北霖所有高中里最龐大的, 每屆生源中,文科生占比高達百分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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