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起主母的派頭。
這廂岑聽南還在梳妝打扮,琉璃卻不知從何尋出一張干凈整潔的白帕,難掩吃驚地看向岑聽南。略略一愣,已是反應過來這條白帕是做什麼用的。
琉璃自小在側長大,很多話不用明說,也從不過問,瞧見岑聽南擰著眉頭有些為難卻早有心理準備的樣子,當下心頭已經有數。
琉璃道:“我去找玉蝶拿刀,割破手滴上去。”
岑聽南搖搖頭,此時一個模樣平常的丫鬟躬進來,恭敬道:“姑娘將帕子由婢子理即可。”
岑聽南認
得這張臉,昨夜在門外伺候了一夜的便是,水送進來的也是,規矩卻不拘謹,瞧著像是調教過的。會記得這張臉的緣由也是奇特。
不知是不是顧硯時不喜丑人,相府的丫鬟小廝模樣都是清秀,放在外頭普通百姓上當得上一句好看。唯獨眼前這丫鬟,平常得讓人過目即往。
只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反倒讓岑聽南多瞧了兩眼。
岑聽南道:“相爺吩咐你的?你什麼名字?”
“奴婢流云。”那丫鬟不卑不。
連個丫鬟都這樣好氣度,岑聽南倒是愈相信眼前這流云才是顧硯時的心腹,來做這樣的事,自然再合適不過。
流云這名兒取得也好,比起文秀一類的,這名字更合岑聽南的心意。
岑聽南沖琉璃微微點頭,又問流云:“相爺公務繁忙,府瑣事想來不能周全,如今相府管事的大丫鬟什麼?”
流云頓首:“回夫人的話,這人名喚文秀。”
岑聽南看出來了,流云的子同的長相一般,安靜、沉穩,不惹事,不引人注目,同玉蝶倒是有些像。
手帕由流云去理,岑聽南帶著陪嫁的三個丫鬟往前院去。
本以為路上會遇見一些不懂事的小廝丫鬟們了文秀、春雨的挑唆,跳出來惹事,卻沒遇見什麼風波,個個都乖覺老實得很,岑聽南扯著笑了下,這府里像春雨那般傻的,到底還是數。
剛一踏院子,一屋子奴仆便齊刷刷跪了下來,高聲喊“見過夫人”。
岑聽南面不改,沉穩了。玉蝶與玉珠替拿來椅子,從容座。琉璃站在側,目不斜視,大大方方地,也端出了將軍府的架子來。
岑聽南心里悄悄夸琉璃,不愧是從小跟在邊長大的,派頭真是那麼個派頭。
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不聲瞧著底下跪著的一群人,威便散了出來。岑聽南往下一看,一眼便瞧見帶頭跪在了最前頭的文秀,手上還捧著本冊子,想來應是相府的賬務本子。
這是覺得一個武夫的兒,又縱,定是自小沒學過管家,想以這個拿。
岑聽南便笑了笑,沒急著他們起。
這時節日頭雖還稱不上毒辣,卻已經有灼人的意味了。下頭的奴仆們巍巍跪了半刻鐘都不到,額頭就有汗滲出來。岑聽南其實沒有那個磨磋人的好,不過是為了激一激這個不大安分的婢。
聽春雨那丫鬟的意思,再加上前些年左相府中的傳聞,岑聽南已猜了個七七八八——這文秀是宮里賞的。就算從前是個苦出,也只怕好些年沒再吃過苦,眼下未必跪得住。
果不其然,岑聽南見子晃了晃,膝行上前叩了首,呈上冊子:“奴婢文秀,這是今年來相府的賬簿,從前夫人未進門,相爺都是將這些瑣事予奴婢管的。如今夫人來了,奴婢便不敢僭越了。”
這話面上乍聽是客氣,可是字字句句都在同傳達一個意思,是相爺點的人,也不是那麼不得臉的,最好待客氣些。
岑聽南不咸不淡嗯了一聲,底下的人都起了,琉璃接過冊子呈上來遞給,略翻了翻便還給琉璃捧著。
管家這事,在府中雖用不著心,可娘親管家的時候從沒避著過,里頭的彎彎繞繞也清楚,丫鬟小廝們從中謀利的不,端看個人本事,但這不是今日的重點。
文秀見本沒達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咬著牙又冒進了一回:“夫人剛接手府中諸事,不看看賬簿是否有差池麼?若是哪些地方對不上夫人盡管問奴婢,否則回頭相爺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院中這些人,都是從前跟著奴婢做慣了這事的,夫人盡可隨意差遣。”見岑聽南面無表,瞧著連句像樣的反擊話都說不要出來,文秀又試探了一句。
后頭跪著的奴仆們也像得到某種訊號似的,紛紛抬起頭,明目張膽地跟著文秀打量起岑聽南來。
玉蝶握了手中的劍。琉璃亦被氣得呼吸短了短,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對們姑娘這樣過!連去宮里頭,貴人們對姑娘也是客客氣氣的,一群混賬下人,怎麼敢的?
岑聽南冷了臉,嗤笑著將賬簿從琉璃手上拂落在文秀面前:“不過是個賬簿,縱有差池,相爺還是有這個實力填上窟窿的。過往下人們如何吃我懶得翻看,污七糟八的算計看了臟眼,也同我這個新門的夫人沒甚干系。日后新制一本帳子,我的人來管就好,文秀姑娘從前管家辛苦了。如今相府有了主人,便也不用姑娘再僭越。”
哪來的回哪呆著去吧你。
文秀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兒的,似是完全沒料到一個高門貴會這樣無賴,直接無視的挑釁,那這幾日挑燭修改的賬簿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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