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有幾碟致的蒸菜,全都是以蔥油提了味卻沒放蔥花的。
這一桌子架勢,饒是和李璟湛用慣膳的顧硯時,也愣了愣。
再看岑聽南,卻蹙起了眉。
這還不滿意?難怪大將軍說他閨挑。
只是個尋常早膳,費這麼多花樣。
顧硯時挑了挑眉,心道一會兒瞧能不能吃完這許多,若是不能……浪費糧食,也是該管一管的。
就不打手心了,帶去田間采采風,也順道見一見農忙時的普通百姓都是什麼樣。
岑二姑娘這樣聰慧,必然什麼都懂了。
可他未曾想到的是,岑二姑娘和和氣氣開了口,卻不是嫌棄:“這樣多菜,只我們三人,用得完麼?”
宋玨好笑地看著:“不備這麼多,你又同從前似的說太小氣了,見了都沒胃口怎麼辦?”
其實這話宋玨是有些夸張了。
岑聽南雖然,也沒這麼不講理,許多時候都是做什麼吃什麼。遇上不吃或者不合胃口的,頂破天就是落了筷不吃,悶在一邊。
今日這樣說,確實是趁顧硯時還在,有幾分刻意為之了。
岑聽南被娘親拆了臺,小聲抗議:“我已不是從前的我啦。撤幾道下去給琉璃們吧,別浪費了。”
“誒,姑娘大了,懂事了。娘親也放心了。”宋玨笑嘆著,自然無有不應的。
顧硯時從頭到尾沒說什麼。
三人用過膳,又站在將軍府門口耽擱了會兒時辰,岑聽南還想同宋玨多說幾句話,卻被娘揮揮手不耐煩道:“行了吧,快回自己家去吧。我約了幾個姐妹推牌九,就不留你們小倆口了。”
在自己家門前吃個閉門羹的岑聽南,搖著頭嘆著氣上了馬車。
只覺這馬車怎麼比昨日來的時候還慢。顧硯時也不知了什麼風,非將車簾掀起,出一張冷臉,惹得路上的兒家們看過來后驚嘆連連。
哼,招花引蝶的。看了就煩。
岑聽南有心不理他,到了相府下馬車后徑直便往府里去,結果沒走得。顧硯時邁著長跟在后頭,扯著強行同步了兩人的步調。
一來一回便僵持在了影壁前。岑聽南不說話,顧硯時也只看著不催促,耐心得很。
倒是宮里頭派來的人打斷了這場耐心的較量。
來的人徐福生,是李璟湛邊的紅人。
徐福生見了兩人的模樣,樂呵道:“奴才來得不是時候,擾了相爺與夫人興致。”
顧硯時一回頭,見到這人,松了手正了冠,淡淡道:“徐公公怎麼來了,西域的人到了?”
“圣上奴才來給相爺傳個話。”徐福生看了被顧硯時擋住的岑聽南一眼,“說是西域使者帶了大將軍的口信回來。”
爹爹?岑聽南一聽便愣住了。
再抬頭去看顧硯時的神,果然見到一張沉下來的臉。
盛乾朝的將軍,讓外朝使臣給圣上帶話?
這可不是件小事。若被有心人拿來做了文章……
可李璟湛為什麼人來告訴顧硯時?他到底是信還是不信爹爹?岑聽南腦中飛速轉起來。
徐福生在一邊彎了腰,躬道:“因著夫人這一層關系在,圣上奴才跑得快些,讓相爺得了信早做準備,早進宮才是。”
顧硯時客客氣氣謝過,送走徐福生,看著岑聽南:“別憂心。我進宮看看。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平安來給你回話。”
岑聽南心如麻點了頭,將他送出門。
顧硯時這回沒坐轎,讓平安牽了馬,鞭子一揚,很快消失在了岑聽南的視線中。
不記得前世西域使臣有傳過爹爹的口信。
怎麼這一回不一樣了?
還是前世的躲在閨閣中,本連這樣的消息都探聽不到呢?
岑聽南抬起頭,天沉沉的,這是快要下雨了。
第20章 山雨來時(1)
顧硯時這一去便是一整日。
外頭的雨瓢潑落下,街面了又干,直到更深重,他才騎著馬歸了府。
進府后他徑直便朝著書房去,卻不意見到書齋里頭亮著的燭火,與燭下因擔心而不見困倦的岑聽南。
顧硯時解了外扔給琉璃,口中問著:“怎麼還沒歇下,手還疼麼?”
岑聽南等了他一日,也沒見到平安傳消息回來,擔心得不得了,連飯都沒怎麼正經進,這會兒一張口,話未出來,肚子就先響一聲。
顧硯時有些不悅看著:“再怎麼擔心,也得按時用飯。”
岑聽南擰著眉:“可我沒胃口,到底怎麼樣了,你說平安回來傳信,也沒個信。”
“平安腳程慢,我第一時間騎馬回來,你知道得更快。”顧硯時搖搖頭,“放心吧,那使臣刻意構陷,帶來的信不過是大將軍問圣上安。不是多大的事。”
“倒是你,先坐過來陪我用膳。今日事出有因,我就不同你算賬了,日后若再有這類事發生。你這手心,怕是要保不住。”顧硯時說著拉過的手,對著手心又重重按了下去。
岑聽南這會兒手已經不疼了,被他一按只輕輕吸了口氣,隨后便依言坐在他邊,沉默地想了會兒問:“所以這使臣,是真去見過我爹?”
顧硯時挑眉看:“今日倒不笨。”
一下就抓到重點了。
“見了。不過大將軍以傷為由,閉門謝了客,使臣沒見著他。”顧硯時在岑聽南擔憂之前接著道,“大將軍沒事,不過是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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