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霞又怎麼能想象得到，這半夜陪著寧緋回來的小白臉……是，是紀家大！

怎麼會這樣啊，寧緋的出軌對象，難不是……紀徊嗎！

上流社會也是分圈子的，紀家和顧家不在一個圈子里聯系，鐘霞自然沒有那個膽子去找紀家的麻煩，明顯是慌了神，面對寧緋的平靜，鐘霞開始自陣腳，“這是不是……哪里有些誤會啊。”

紀徊瞇著眼睛打量了鐘霞一會，沉聲道，“霞姨，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鐘霞臉煞白，“我剛才以為，以為寧緋跟你……”說不下去了，接下去的話就算是真的，也沒那個膽子說出口。

“哦。”紀徊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寧緋，似乎非常習慣被人誤解，有時候紀徊也恨的沉默，為什麼總是在被人誤會的時候一言不發。

不遠，顧家的親戚已經烏泱泱地趕來，畢竟都住在一個區，聽到抓的事兒立刻來了力氣，等到現場看見鐘霞尷尬的臉，眾人腳步一剎。

“霞姐兒，聽說那寧緋果然耐不住寂寞了！”

“就是，蹲點這些天，終于抓到了！”

“趕把那賤人轟出顧家門……”

最后一個字還沒落下，他們的聲音都在看見紀徊的時候卡住了。

反應和當時的鐘霞一模一樣，全都傻在原地。

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詭異，眾人噤若寒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不敢當率先開口那一個。

跑車的轟鳴聲傳來，伴隨著人的呼喊，像是救兵到來，寧緋抬頭看去，只見裴真真坐在裴璽的敞篷跑車上，隔著大老遠就喊的名字——

“我在這呢！緋緋！”

鐘霞像是找到臺階下了似的，“這不是裴家千金嗎，有失遠迎。”

“霞姨，您怎麼在這呀。”裴真真跳下車，華麗的擺拖在地上弄臟了也顧不得，直奔寧緋而去，“咦，他們是……”

寧緋說，“是顧家的親戚。”

“哦。”裴真真說，“霞姨，今天是你們顧家什麼日子，怎麼都聚在這里？”

今天……今天是顧家抓的日子……還以為抓到寧緋出軌的實錘了呢……

鐘霞哪里說得出口這些，只能著笑說，“真真，今天晚上是我們顧家的一些長輩想念寧緋了，所以大家說來看看寧緋，家里人聚一聚……”

開玩笑呢，寧緋嫁過去的時候就聽說顧家特別不給面子，這些風聲裴真真還是知道的。

“哦。”看了一眼寧緋的表，在一邊著下道，“平時不想，大晚上突然就過來襲，真是想念寧緋了？”

鐘霞笑容一僵。

紀徊在邊上噗嗤笑了一下。

裴璽拍拍裴真真的肩膀道，“哪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先挨個打招呼。”

裴真真撇撇，過去跟顧家的長輩們打招呼，裴璽站在后，靠山似的沖鐘霞笑，“今兒是我妹妹生日，邀請了寧緋過去一起玩，因為我和我妹要照顧來賓，就拜托了紀徊先把寧緋送回來，沒想到會正巧在這里見大家。”

這下打臉了。

鐘霞頓時笑得有些心虛，原來寧緋……是大晚上去參加裴家千金的生日了啊，還以為……還以為寧緋跟男人鬼混呢。

顧家人面面相覷，都了一把汗。

一想到剛才自己那些發言，鐘霞上去挽著寧緋的胳膊殷切起來，“哎呀，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了……你看這事兒鬧得，紀，我也是年紀大了老糊涂了，你別往心里去。我這兒媳婦能被裴家千金邀請，也是我們顧家的榮幸，下回喊我們清風做東，也要回請一次。”

兒媳婦。

這三個字不知道是著了紀徊的哪里，他扯扯角，看了一眼寧緋。

作為婆婆的鐘霞對寧緋如此刻薄，想來在顧家是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的，那為什麼……

紀徊結上下了，看著寧緋被鐘霞挽著，怎麼看怎麼刺眼。

他剛張要說話，寧緋便直白道，“媽，您誤會我了。”

鐘霞一僵。

“你說什麼呢，寧緋，我哪有……”

“您是不是以為我大晚上跟男人出去搞外遇，然后喊人來蹲點我啊？還好裴真真來了，若是不幫著我解釋，今天我被抓在場的罪名怕是就得坐實了。”

寧緋沒給面子，當著大家的面，直接把話說出來了！

顧家人紛紛倒涼氣。

“這，這種話你怎麼能說出口呢！”

“就是，霞是你婆婆，你怎麼能這麼說！”

“寧緋你你你，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了嗎？”

寧緋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顧家人七八舌一陣子，又都閉了。

說，“媽，您不能那樣辱我，我沒有做對不起顧清風的事。”

說得坦誠，說得直接，沒有哭天喊地的辯解，只有簡短到了極點的寥寥數語。

鐘霞直愣愣地看著寧緋，也是從那一刻，明白，這個兒媳婦，不好拿。

“寧緋，你未免把自己的婆婆想得太壞……哪有做兒媳的，這麼說自己的婆婆的。”

“就是，顧家待你不薄。”

“我沒有把你往壞想，我以為我們都是人，媽早晚會理解我的，我才這麼說。”寧緋溫和地松開了鐘霞的手，沒有鬧脾氣，沒有使勁兒，仿佛這場鬧劇并非當事人，清醒又冷靜。

“媽，我確實是管不住顧清風，這不代表著我會報復他而去背叛這段婚姻。清風是什麼樣的人，媽你應該比我清楚，您就算把手到我這里來，他的心也不在我這，往后若是出了什麼事，那也是清風的責任。”

潛臺詞是，你做媽的應該管好自己的兒子不要搞，省點力氣來懷疑。

同為人，何苦為難。

鐘霞頭一次被寧緋給震懾到了，明明說話的口吻一點兒不重，卻讓鐘霞像是被狠狠砸了一錘子似的，上愧窘迫的緒甚至超過了憤怒。

紀徊在一邊聽了的話，眼神不聲地沉下來。

寧緋親自結束了這場鬧劇，送走了眾人，顧家親戚走的時候都對恨得牙，這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發現寧緋并不是普通的撈，而是有點心機手段的。但是礙于裴家紀家也在場，只得尷尬笑笑，說著誤會了誤會了就離去。

等到顧家人群走散，寧緋要去拉開門回屋，背后裴真真喊，“緋緋，你若是了委屈，有我給你撐腰……”

“我沒有委屈。”

寧緋著門把的手抖，“結婚的時候我就做好思想準備了。”

紀徊的聲音那麼冷，刀子似的刺來，“顧清風這種媽寶男，自己躲在媽媽后面逍遙快活，他媽倒是每天顧著抓你的，顧家上下恨不得你死，寧緋，你這麼能忍啊？”

寧緋作一頓。

裴璽拽了紀徊一把，“行了，紀徊，別說了。”

哪有做前男友的，手這麼長。

紀徊甩開裴璽，夜下他的臉很白，眼神涼薄，“你什麼時候跟顧清風離婚？”

此話何等大逆不道，寧緋聽得，邊上裴家兄妹倒是聽不得，紛紛被紀徊嚇得一震。

寧緋低頭，“不離婚。”

紀徊笑意極狠，“這還不離婚？你跟他結婚做了什麼易啊？他給你多好？”

“我要給他生兒子。”

寧緋一句話，紀徊瞳孔一。

“做的易就是，他給我錢，我給他生兒子。”寧緋站穩了，轉過去，直視紀徊的臉，這話就是說給紀徊聽的。

“……”紀徊站在原地幾秒，眼里烏泱泱的是寒氣，“我現在一刀捅死顧清風的心都有，寧緋。”

寧緋知道，紀徊做得出來。

他這人有個非常強烈的特，就是什麼都豁得出去，浩浩腥風雨。

過去最迷的，就是紀徊上的凜冽。如同暴風雨，不要命了似的鋪天蓋地朝籠罩而來，卷著的理智和一起掉深淵。

和全心全意的真里摻雜著欺騙不同的是，紀徊的是場游戲，可他的虛假意里總能沾染著那麼一丁點真的，無法言說的和占有，吊得死去活來。

紀徊，我當年何嘗不知你是個人渣。

我只是天真地以為，我是那個例外。

如今寧緋清醒，說，“你把顧清風捅死，我就寡婦了。”

紀徊說，“故意說這種話惡心我？”

寧緋點點頭，笑著說，“是的。”

紀徊道，“寧緋，你真長本事了。”

“托您的福。”寧緋理了理頭發，拉開了家門，“你還是別老來找我了，我已經結婚了，我怕我老公誤會。”

紀徊怒極反笑，桀驁難馴，“怕你老公誤會，還是怕你自己會出軌？”

寧緋心臟一，猛地摔上門。

裴璽目睹全過程，在一邊拍著口嚇得直氣，心說紀徊真是野啊，“趕走了，一會顧清風來了怎麼辦，你這話什麼意思？”

裴真真說，“寧緋結婚了，你現在最多就是當個小三，按輩分還得喊顧清風一聲哥。”

裴璽說，“寧緋沒說要他這個小三啊。小三都不著他。”

紀徊說，“……裴璽，我草你大爺。”

裴璽：……急了。

******

寧緋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顧清風的初遇。

那夜寧緋在醫院走廊里無助狂奔，正好撞上避著人來檢查自己問題的顧清風，兩個人手里的病例都一起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寧緋匆匆撿起了病例，還替顧清風把他那一份撿起來了，“不好意思——”

“你長眼睛嗎？”顧清風剛要罵，抬頭對上滿臉是眼淚卻又憋著哭腔的樣子，男人一怔。

“罵一句就哭啊？啊？”顧清風有些慌，心跳都跟著加快了，“哭個啊你，大晚上哭喪——”

就是……哭得還漂亮。

哭喪這個詞語不知道又是到寧緋哪了，眼淚一下子流得更厲害了，顧清風一邊嫌棄一邊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巾來，直接按在臉上，“不用還了，我不想多和窮人打道。”

寧緋了眼淚，鼻頭微紅像只小白兔。

抹了抹眼睛，胡地把病例塞回顧清風手里，說了一句謝謝起走了，顧清風還在念叨著，“人就是麻煩，大晚上來醫院都不消停……”

他話說到一半，聲音卡住了。

病歷上的名字赫然是一位中年。檢查報告單上面也是和他完全無關的容。

“完了。”顧清風邊跟著的助理也嚇了一跳，“完蛋了顧總，那個人手里拿著的，是你的病例和檢查報告單！”

******

障礙。

“ED……起功能障礙……”寧緋坐在家中看著這份報告的時候，覺天都塌了。

昨天晚上在醫院里撞到的那個男子，看著高高瘦瘦白白凈凈的，怎麼……怎麼是個痿的啊！

翻了翻，沒有一張報告是媽媽的，全是那個男人的，仔細看看，還，還弱！這是不是代表這他不僅不起來，還不出來，而且就算出來了……子質量也很低下，無法生育啊……

完了完了，這要怎麼把人家這麼私的病例還回去啊。

寧緋正愁這事兒怎麼解決，手機響起，一個陌生電話直接打進來，開口就是的全名，“xxx大學xx系就讀的寧緋，xxx是你媽的名字是吧？”

寧緋愣住了。對面怎麼能關于的事如數家珍？

“我查了你媽的病。”對面說了一通，說得非常詳細完整，顯然他來頭不小，什麼都查得出來。

“你媽現在跟等死沒有區別，你家的經濟水平似乎也沒有辦法支撐繼續住院吧？”對面男人的聲音很冷，“你想眼睜睜看著你媽死掉嗎？”

寧緋心里一，“你為什麼會查我邊人……”

“昨天晚上你在走廊里拿走了一份病報告。”對面男人清了清嗓子，“是我一個朋友……”

“哦，原來是顧清風先生啊。”寧緋道，“很不好意思我看到你的報告了。我對此到非常抱歉。”

“……”顧清風拿著手機沉默了半晌，“我在用你家里人的事威脅你，你聽不出來嗎，寧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