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朱巧珍敲著浴室的門，擔心小冬在里面出事，“小冬，現在天氣熱，不能泡太久，差不多就出來吧……媽進來了？”不等里面的人回答，便開門進去了。

幸好，小冬沒事，只不過仍然保持著這個姿勢，呆滯的眼神，不斷流淌著的眼淚，也不應答。

一切都措手不及，還沒有聽到葉柯的道歉，也沒有到葉柯所謂的“以后會對你更好”這殊榮，就直接被擊斃了。

是的，被擊斃了，心里全是空的，沒有了靈魂也沒有了思想。

葉柯肯定是在懲罰我，他并沒有真正相信我，他要用同樣的辦法報復我，好吧葉柯，你贏了。

不如不回頭，不如不原諒，不如只狠狠地傷一次，也好過這種反復的傷害。

“小冬，起來吧，皮都泡皺了。”朱巧珍心疼著兒，不敢多問，拉著小冬慢慢起來，然后用浴巾包住了的小子。

小冬啞著聲音開口，“媽，我想通了，你幫我一個忙。”

“好，只要你說，媽一定幫。”

——

病房里，當葉柯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太燦燦的，亮得他的眼睛都睜不開。抬頭一，腹部拉扯著痛，他往下看了一眼，沒穿上，腹部著紗布，一導管著，他一就痛，一呼吸，導管里的水就會流。

手了？他想。

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葉雨，回來了，這補度月的事，早知道他也帶著小冬去了。

“哥，你醒啦，”葉雨一陣驚喜，忙把手里的小雛查到床頭柜的花瓶里，“哥，傷口痛不痛？覺好些了嗎？”

葉柯張口想說話，嚨卻傳來刺裂的痛，火辣辣的，“我手了？”

“是啊，嗓子很痛吧？因為你手的時候了管，難免會傷到嚨。今天是你手之后第5天了，你可真能睡。”

“5天了？”葉柯一陣詫異，他眨了眨眼睛令自己清醒一些，腦海里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畫面，他起子問：“小冬呢？”

“誒，你別啊。”葉雨趕將他按下去。

“啊……”葉柯痛得冷汗直流，昏迷了5天，的水一直流不盡，導管一直拔不了，管的傷口有一些發炎，不都痛，一更痛，撕的痛。

葉雨知道他著急想知道小冬的況，便說：“哥，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們找遍了所有的航空公司，也找了鐵道部，都找不到小嫂子去了哪里。”

“什麼？”葉柯皺著眉頭，“找媽媽。”葉柯的心，冷得像是在冰窖一樣，慌的眼神看過來又看過去，他心的小丫頭，他把給傷了，他剛剛經歷過的痛楚又要讓去經歷一遍，他該死。

“找了，媽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爸還在托人找，云風也幫著在找，上海就這麼大，肯定不在上海，出國也不可能，就是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哥，你們的事我都聽爸媽說了，你也真是的，怎麼就不相信呢，不過聽媽說你們不是和好了嗎？是不是回去又吵架了？”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忽然想到，“齊思嘉呢？”

“每天都來看你，昨天跟媽一起守了你一夜，早上我才來換的班，這丫頭對你癡心的，小嫂子是不是誤會了？”

葉柯心里一抖，豈止是誤會啊，是出了大事，他忍著痛要起來，一手按著腹部，一手抓著床桿，“我去找小冬。”

“你別……哥，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床都下不了，還怎麼去找人？！”

葉柯了拳頭，他翹起頭，看到了腹部更大的紗布，紗布下面應該是傷口，他有點覺，肚子上被劃了一刀。可是，這皮之苦卻不及心的萬分之一，他看著門口，奢著小冬能夠推門進來，他現在很痛很痛，他想來看看他。

他不想失去小冬，即便是誤會了跟冷小北有茍且之事，他也舍不得離婚，可是驕傲的，應該不會再回頭了，連最的兒子都不要了。

胃，一一地痛著，為什麼要生病，為什麼要手，為什麼要昏迷，他一個男人，竟然連自己的妻子要走，都攔不住。

在醫院又住了三天，葉柯堅持要出院，腹部的傷口還沒有長好，他卻拿了鑰匙要去開車，不管溫若怎麼攔怎麼勸，他都不聽，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開車直接去朱巧珍那里，水果店里生意不錯，朱巧珍正在招呼著，他把車靠路邊停下，默默地走了進去。

“老板娘，我天天來買的你水果，給便宜點。”

“那是肯定的，零頭都打掉了，喏，再送兩顆桂圓給你，老客戶我肯定給你最優的價錢。”

朱巧珍完全沒把葉柯放在眼里。

葉柯走上來，了一聲，“媽，我找小冬。”

客人被忽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高大威猛的，臉卻極其難看，憔悴得很，客人付了錢拎了水果，趕走人。

朱巧珍拿了錢轉了進去，葉柯跟上去，“媽，小冬在哪里，我找，我欠一個解釋。”

朱巧珍轉過來，瞪著葉柯，劈頭蓋臉就一通罵，“不需要解釋，你懷疑的時候不是也不需要的解釋嗎？解釋都是掩飾，解釋個屁，人都走了還來這里假惺惺干什麼，把我小冬當猴耍嗎？要的時候著哄著，不要的時候連家門都不讓進，算了，我家小冬還年輕著，不能一輩子都陪在你葉柯上，我們不配，行了吧？！”

葉柯低著頭，他接所有的指控，只希小冬能夠回到他邊，“媽，是我做得不夠好，但是這其中真的有誤會，是我妻子，是辰辰的媽媽，我不能讓走。”

“葉柯啊葉柯，你自己的良心，除了為你生孩子的時候過得好了些，什麼時候過得好了？我看你們就當是生育機吧。真可笑，追著你說是誤會的時候，你有沒有聽？你把關在門外一天一夜，連家門都不讓進。”

說著，朱巧珍從屜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在葉柯的臉上，“拿去，離婚協議書，我就等著你來拿。”

葉柯看了一下協議書，真干凈啊，什麼都不要，簡單的幾個字，凈出戶，下面有的親筆簽名，也有按的手指印。

“還有這個……”朱巧珍把手機塞進他手里，還連帶著一枚戒指，“說沒有帶出來任何東西，只有這兩樣，還給你，什麼都不欠你的，你也不用再找，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就當行行好，放過。”

葉柯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水果店的，他只知道他的眼淚不能讓朱巧珍看到，不能讓所有的人看到。開車來到路口，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是小冬，他的胃又開始，里面，外面傷口也在。

咳嗽了幾聲，一聲一聲都扯痛著傷口，真難。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停了車，一步一步朝電梯走，步子沉重得仿佛要倒下一般。

電梯里面有個穿制服的人，應該是業管理員，他走到角落默默地按下了電梯。

“葉總裁，今天這麼晚啊，聽說你生病了，我看你臉不怎麼好啊。”

“嗯。”不想多說話，心里正難得很。

“葉總裁，上個禮拜我看到您夫人淋著抱著許多東西回來，渾都了，我想借傘都沒聽到。”

葉柯提起了神，“是麼，哪天？”

“哪天我倒是忘了，反正聽久了，后來雨停了又看到跑了出去，肯定是忘了買什麼東西吧……對了，最近怎麼一直沒看到？”

葉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回娘家了。”他想，不就是那天麼，小冬淋著雨趕回家，回到家卻看到了那種場景，怎麼得了。

開門走進公寓，清潔工人已經過來打掃過了，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他換鞋，看到那雙紅小白兔拖鞋，他忍不住了一下，丫頭，我給你收好，等你回來穿，丫頭，你到底在哪里啊？！

打開冰箱的門，一大袋子芒果放在里面，上面標著“今日特價”的字眼，一看時間，就是那一天，他永遠忘不了的那一天。

拿了一個芒果，剝著吃了，吃一口，從舌尖涼到了胃里，痛得他發抖，痛得他冒虛汗，他想，是不是他還病得不夠嚴重，所以小冬不回來見他，若是他快死了，小冬會不會回來見他最后一面？！

正想著，門鈴響了，他一陣興，忙跑過去開門，“小冬……”眼神定格住，驚喜到失落也就那一瞬，“媽，你怎麼來了？！”搖搖墜，他扶著門框，忽然眼前一陣昏暗。

“兒子，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