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突然覺得寒心,又覺得意興闌珊。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出了很多改變和讓步,可他哪怕把命給,也打不了那顆堅如鐵的心。
那就這樣吧!
他不是原本也沒打算得到的心嗎?
只是后來占有了的子之后,就多出了一些貪念,想著人都是他的了,心自然也要歸他。
既然不肯給,那就算了吧!
讓一切回到起點,回到最初的樣子。
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的人留在宮里。
后宮有那麼多人愿意把心捧到他面前,他不缺這一顆。
他最后看了一眼,漠然轉,闊步而去。
晚余怔怔坐著,看著那一襲明黃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門口。
祁讓沒有發誓,就這樣轉離去,是相信了,還是隨便怎樣都不想再追究?
他說不必了,又是什麼意思?
回味著他最后那一個眼神,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五年前的他。
那個剛剛登基的年帝王,有著一雙令人而生畏的眼睛。
被父親領著跪在他面前,他坐在龍案后面,不聲地看向,眼神淡漠,冰冷,無無,沒有一波瀾。
就跟剛剛那一眼一模一樣。
五年來,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冷眼看著在這吃人的皇宮艱難求生,從未對有過一憐憫。
直到他突然開始瘋了似的對待,那樣的眼神,就再也沒有看到了。
所以,他是意識到這個替不值得他費心,決定像從前那樣冷落了嗎?
不怕他的冷落,只怕他反復無常。
也不知道,他這個決心又能堅持幾天?
晚余想得出神,不知過了多久,紫蘇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爬到炕上,把那扇被風吹到半開的窗子關了起來。
“要下雪了,小主仔細著涼。”
晚余驀地回神,方覺自己半邊肩膀都被風吹了。
著肩膀,問紫蘇:“我睡著之后,有人進來過嗎?”
紫蘇說:“小主睡著后,奴婢去外面教他們規矩,讓蘭兮在這里守著小主,除了皇上,沒有旁人進來過。”
“蘭兮?”晚余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又問,“識字嗎?”
紫蘇想了想,回道:“自己說是不識字,但奴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主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晚余也沒打算瞞,把事簡單和說了一遍。
紫蘇聽完臉大變:“難怪皇上走的時候那樣生氣,小主是懷疑蘭兮嗎,要不要奴婢去審一審?”
“別,我也不確定是誰,現在問了反而打草驚蛇。”晚余說,“反正沒人知道皇上為什麼生氣,咱們且觀察幾天再說。”
紫蘇點頭應是:“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小心留意的。”
接下來的時間,主仆二人一直暗中觀察幾個太監宮的向。
只是所有人都表現得很正常,一時之間也看不出誰有嫌疑。
到了晚間,雪漸漸大起來,次日一早開門,滿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晚余待在殿里不出門,一心想把那個藏在暗的人揪出來。
奈何對方藏得實在太好,始終不曾出馬腳。
接下來的兩三日又陸陸續續下了幾場雪,天一直都沒有放晴。
外面冷得滴水冰,宮道上的雪掃都掃不過來。
祁讓自那天后就沒再出現,晚余也沒有再出門。
直到臘月十五這天,各宮妃嬪都去向太后請安,想著江晚棠可能會來,就揣著晉王寫的那張書單去了慈寧宮。
這是祁讓給的任務,祁讓雖然沒再召見,但也沒說讓不再做這件事,若不做,祁讓指不定哪天想起來又借題發揮。
晚余不想和那些嬪妃有太多集,每次都會故意晚到一些,加上雪天路,等趕到慈寧宮時,其他妃嬪已經差不多要走了。
見進來,有人便怪氣道:“江人皇上寵,架子也越發大了,平時不去給莊妃娘娘賢妃娘娘請安也就算了,連初一十五給太后請安的大日子也來得這樣晚,如此沒有誠意,倒不如不來。”
賢妃笑了笑,大度道:“江人子虛弱,近來天氣又冷,不出門也是正常的,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斤斤計較。”
“誰說不是呢!”莊妃也笑著附和,“接連下了幾天的雪,皇上怕咱們來回走不便,連牌子都不翻了,咱們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兩人一個比一個大度,倒帶頭挖苦晚余的妃嬪尷尬不已。
太后打圓場道:“不是皇上不翻牌子,這場雪纏綿多日,周邊的幾個縣都發生了雪災,皇上為災憂心,自然就顧不上你們了,你們可不能因為這事有怨言。”
眾人紛紛起應是:“皇上以國事為重,臣妾們不敢有怨言。”
太后趁機逐客:“你們出來有一陣子了,回去各忙各的吧,江人剛來,哀家正好問問皇上的況,問你們你們也不知道。”
眾人臉彩紛呈。
們難道不想知道嗎,是皇上不給們機會。
可說這話的是太后,們再難堪又能怎樣,只得恭敬應聲,告退出去。
太后等人走后,又把晚余帶去了暖閣。
江晚棠已經在暖閣等候多時,見晚余進來,立刻起去迎,親切地拉著的手噓寒問暖。
晚余沒這閑和姐妹深,直接掏出晉王寫的那張紙遞給了:“晉王殿下說他想看這幾本書,勞煩你們幫他找一找。”
江晚棠和太后對視一眼,接過那張紙,自己沒看,恭恭敬敬地呈給了太后。
太后接過來,打開看了兩眼,疑道:“這好像不是晉王的筆跡。”
又把紙遞還給江晚棠:“你來瞧瞧。”
江晚棠愣了下,接過去看了兩眼,問晚余:“這是用左手寫的吧?”
“是。”晚余點頭肯定的猜測,與此同時,心里卻咯噔一下。
江晚棠都能看出來這是用左手寫的,祁讓難道看不出來嗎?
那天把這張紙給祁讓看的時候,祁讓卻沒提左右手的事。
他是沒看出來,還是不在意?
可是,以他那子,就算不在意,也要嘲諷晉王兩句吧?
他卻連提都沒提。
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