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瞧著蘇子衿如今再也不似從前半點溫順的模樣，不由得皺眉：

“你如今怎麼會變現在這幅模樣？”

蘇子衿嗤笑：

“我如今什麼模樣。”

婚八年，蘇子衿從芳華到如今二十出頭，的面容一直沒有變化。

只是神態變了。

從前是溫和恭順、忍讓退，到如今卻變了凌厲奪人，目中比從前盛。

前幾日下了雪，秋風院附近殘留著沒有來得及灑掃的積雪，襯得院中芒盛放，稀稀落落忽明忽暗的影，更顯得院落凄涼。

自從回京之后，秦淮從未踏足秋風院，更沒有過多的打量過這個院落。

如今站在這里，秦楚楚雖然在，卻一聲不吭，仿若無人。

兩人目中芒對視，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秦淮的目定定注視著全新的蘇子衿。

一華服，脊背得筆直。

蘇子衿也同樣注視著秦淮，這個男人承載了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憤怒、不甘以及豆蔻芳華。

但……

蘇子衿如今卻毫沒有質問他的意思。

不想知道秦淮為何要讓承這麼多污蔑和詆毀。

不想知道為何他要親手送去死。

更不想知道他心里究竟自己什麼地方對不起他。

因為一切隨著重生決定報復秦家上下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義。

蘇子衿笑了笑。

猶記得剛和秦淮婚時，也是有過一段快樂日子的，那時候的秦淮不會利熏心，常在書房里練字，即便無法承襲爵位，他也沒有任何的怨懟和不甘。

但，自從隨著秦淮去了西北，他就變了。

蘇子衿勾起角，似是挪揄：

“我什麼模樣都不要，只要如今的侯爺承襲爵位，還能守好臨關候府的祖宗基業，秦家的祖宗在泉下有知，定然能夠高興。”

秦淮凝視著蘇子衿：

“既你知道這爵位，這基業這般重要，為何還在此拿喬？”

蘇子衿淡淡道：

“侯爺自己將我足，我自然要在此的，要不然侯爺又要怨我的忤逆過錯，數罪并罰這我可承擔不起。”

“再說了，侯爺不是親口說了，這臨關候府沒有我還能不轉了不？我呆在此難道侯爺就解決不了這小小的問題？ ”

若是真這般厭惡，那一紙休書將休回去便是。

秦家人看不起，卻又要吃的喝的，再往上吐一口唾沫。

蘇子衿諷笑著挑起眉頭：

“侯爺應該不是來我去收拾爛攤子的吧？”

“你我夫妻之間八年分。”秦淮理所當然道：“今日家中有事，你自當承擔承擔起侯府夫人的責任。”

蘇子衿忍不住笑了出來：

“秦淮，你說這話當真可笑，這滿府上下又有誰拿我當侯夫人？合著該我尊榮的時候是別人，但要承擔責任的時候，又該是我了？”

秦淮凝視著蘇子衿：

“你府八年，這侯府上下沒有誰對不起你。”

蘇子衿瞇起眼睛：

“想來如今侯爺到這秋風院來找我想來不是為了和我辯駁的！我也不想在這個問題多糾纏，我只告訴侯爺一句，你這般說我不可能出面解決侯府的問題。”

“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想要將秦若軒過繼到蘇綰綰名下。

想要遠離秦家這個魔窟，一紙和離書離開京城。

想要秦家敗名裂，所有吃骨的人統統不得好死！

可如今蘇子衿能夠說的唯有：

“我要蘇綰綰跪在我面前道歉認錯懺悔，萬死難辭，挫骨揚灰。”

秦淮巍然不：

“這不可能，綰綰什麼都沒有做錯！”

秦淮漠然的臉讓蘇子衿恍然。

上一次，多次蘇綰綰用那般拙劣的計謀污蔑到頭上時，多次蘇子衿尋到真相說自己什麼都沒做過的時候，秦淮都是這般冷漠、決然。

他只說：

“不要癡心妄想往綰綰上潑臟水，什麼都沒有做錯。”

蘇子衿已然不會為了秦家任何人，然而此刻仍然是一劇痛。

但依然直脊梁站在太底下，看著積雪融化，著徹骨的寒意，毫也不搖。

蘇子衿抬高了聲音：

“既然侯爺舍不得小妾吃苦，那今日便讓秦家人一同苦吧！”

秦淮斥道：“蘇氏！你不要太過分！即便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想想淮兒！”

提起秦若軒，蘇子衿心頭更是翻涌不停。

上一世為了秦若軒這個兒子殫竭慮、九死一生，無數次想要離開秦家，想要一走了之，若不是為了秦若軒，又一次次選擇留下。

擔心自己若是走了，秦若軒會被蘇綰綰蠶食殆盡，會被教養歪。

可也是自己這個付出最多的兒子，傷最深。

重活一世心頭的憤恨讓蘇子衿冷靜，淡然道：

“侯爺若是能夠應承我將秦若軒過繼到旁人名下，我倒是也可以同意想辦法幫秦家解決這等困難。”

只承諾想辦法，不說會拿錢。

秦淮再次一口否決：

“你想都別想，這不可能，若軒是嫡子，怎可做出將他貶為庶子這樣荒唐的事。”

蘇子衿角出幾分酷恨，冷笑著：

“既然我的任何條件侯爺都答應，那這件事就是沒有的商量，既然沒有的商量，侯爺還是請回吧，不要在此浪費功夫。”

蘇子衿目激烈，恨恨盯著秦淮，秦淮同樣也是沉著，雖不進攻，卻也沒有毫退。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完全不是夫妻。

而是生死相見的仇人，是冰刃相接的劍客，是棋逢對手的敵人，在互相比劃著對方的底線、心機，就看誰熬得過誰！

對視了片刻之后，秦楚楚忽然道：

“淮兒，你不同意過繼是正理，不同意冤枉了綰姨娘也是正理，這一點姑姑支持你。”

秦淮眼中劃過一冷芒，看向蘇子衿的眼神像是再說——

看！誰人不說你蘇子衿荒唐。

蘇子衿冷眼看著秦楚楚，在目的威下，秦楚楚自是不敢不按照蘇子衿說的來。

秦楚楚斟酌著用詞，不敢多一句也不敢一句，結結道：

“但，若是一點也不讓步，只怕咱們家今日過不了這個坎，我這里倒是有個折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