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這幾個孩子冰雪可，蘇子衿又道：

“等秦家的學堂興辦起來以后，不論周夫子愿不愿意收你們作學生，你們都可以到學堂里聽課，我會為你們請一個普通的夫子，不論男都可以去，也不必教束脩。”

“真的嗎？”

孩子們互相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救贖的。

當朝只有富人家的孩子才能供得起讀書的支出，像他們這樣下人的孩子更是不可能有機會讀書，而且男尊卑，子想要讀書的艱難就更加不必說了。

蘇子衿能夠允許他們呆在秦家，給他們容之所已經是大善人之舉。

為首的王小空拉著其余幾人，有模有樣的給蘇子衿磕頭行禮道：

“多謝夫人，夫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蘇子衿只是淡然搖頭：

“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那是世人對于讀書科舉的向往，實際上讀書這條路并不全是鮮花，若世間有三苦，那讀書這條路便有十分艱辛，

而且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的，需要日復一日的刻苦、努力還有堅持，等真正到了學堂，你們才會到它的殘酷和夫子的嚴格，不知你們心中可會害怕？”

王小空堅定搖頭道：

“不會害怕，夫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學生好，不管夫子要學生做什麼，學生都會乖乖去做，也不管其中有多艱辛，學生都一定會完。”

對于他們這樣的孩子來說，能夠讀書已經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德，他們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嫌苦嫌累。

他們這般態度，比起上輩子的秦若軒不知道好了多倍。

蘇子衿欣的點頭，也沒有再繼續同他們說什麼，估著秦夫人和秦若軒說話說的差不多，便讓思茹把孩子們都送回去。

……

另一邊，等秦淮轉回到房間時，秦若軒已經在秦夫人懷中睡著。

秦淮皺著眉問道：

“母親，怎麼樣了，若軒可還有哭鬧著非要回去？”

“放心吧！若軒是個能夠說清楚道理的好孩子！我方才已經把他勸住了，他不會回去的。”

秦夫人一邊說，一邊拉著秦淮離開。

秦淮對于秦夫人能夠勸說住秦若軒很是意外，因為秦若軒這個孩子生倔強，十分難帶，像頭驢一樣認準了的事很難改變。

沒想，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秦夫人竟然把秦若軒勸住了。

秦淮有些好奇：

“母親同若軒說了什麼？”

提到這個問題，秦夫人心虛了一下，臉上神變換了幾秒，隨后看了秦若軒一眼：

“你問的這麼清楚干什麼？我是若軒的親祖母，我說的話自然是為了若軒好，我難道還能害了若軒不？別的你也不用多想，總之今夜若軒會好好呆在秋風院。”

秦淮從來沒懷疑過秦夫人的用心，到底是他的母親，肯定是為了他好的。

只是方才確實有些好奇秦夫人對秦若軒說了什麼而已。

他想了想，之所以能勸住秦夫人，定然說的是一些蘇子衿的好話，緩解母子關系的，于是沒有再問。

天不早了，蘇子衿也沒有任何待客的意思，秦淮和秦夫人一起離開了秋風院。

惦記著秦若軒生病的也不止秦夫人和秦淮，還有個秦老夫人。

聽說秋風院的況之后，秦老夫人素來裝的慈眉善目的面上再一次崩裂：

“如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就算是為了若軒的好，那也不應該把若軒和一群下人的孩子安排在一起！

不過是幾盆炭火，家財萬貫的有什麼出不起的，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怎的還這般小氣！真是不像話！”

雖然秦老夫人沒有去秋風院，但有關秋風院的況，秦老夫人一直切關注著。

聽說蘇子衿雖然接了秦淮把秦若軒丟秋風院，但蘇子衿卻讓幾個低賤卑微的下人之子和秦若軒同住，而且還讓秦若軒生了病，秦老夫人十分心痛。

江嬤嬤在旁邊嘆了一口氣道：

“老夫人，您不要著急，方才夫人和侯爺已經趕過去了，想必其中有什麼難言之，侯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夫人折辱小爺的，再說了，即便真是要苛待，小爺也是夫人的親生兒子，能虧待到哪里去。”

秦老夫人苦笑一聲道：

“你啊你！還真是會安我，那蘇子衿如今這般勢大，想要做什麼又豈是淮兒能夠勸得住的，也不知道如今若軒怎麼樣了……”

要論秦若軒在誰心目中更加重要。

從前必定是蘇子衿將他視作最重要的人，因為秦若軒是親生的，從上掉下來的一塊，母親天生就是要記掛孩子的。

但如今，應該是秦老夫人。

因為秦若軒是秦家如今唯一的脈，秦家的爵位還等著秦若軒來繼承。

若秦淮不止秦若軒這麼一個兒子，秦老夫人或許還不會這麼記掛，偏偏全段時間蘇綰綰肚子里的孩子還沒了。

故而秦老夫人就格外關心秦若軒。

秦若軒象征著秦家的未來。

江嬤嬤繼續安道：

“老夫人，您不能總是想著這些瑣事了，有句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上次大夫來給您看病的時候就說過了，您這是郁結于心，思慮過多才有的病，再這樣擔憂下去對您的不好，您凡事還是想開些。”

這時候，思荷了院子，問秦老夫人道：

“老夫人，今年族老好像沒有收到咱們秦家給的銀子，今夜還特地差人來問，說是明日早上再不給，便要上門來了。”

秦老夫人現在一聽到銀子就頭疼。

喊了賬房先生過來問：

“怎麼回事？族中每年固定的五千兩銀子還沒有給過去？”

賬房先生頗為尷尬道：

“是這樣的老夫人，今年過年賬房統共就一萬兩銀子，籌備年禮以及府中的日常開銷之外，只剩下四千多兩，小的也想先把族里的供奉給了，奈何銀子不夠啊！”

“沒錢給供奉夫人為何不想辦法？”

所謂供奉是指，每家每戶需要給族里一年一筆費用，只有給了這筆費用才宗族的庇佑。

往常年這筆錢都是早早給了。

只有今年，不僅遲遲未給，還被人差人上門來問。

這是兩任侯爺在位時候都沒有發生過得事，秦老夫人此刻只覺得丟人。

說起來，賬房先生更加尷尬：

“小的也和夫人說過這件事，但夫人說，公中沒有銀子也無可奈何，總不可能公中要用一個婦人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