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郡主聽聞江潯去沈府提親的消息,果真“然大怒”,還當著趙懷真的面摔碎了手邊的茶盞。
趙懷真嚇了一跳,暗暗慶幸自己沒沈嘉歲一同前來,覷著更的功夫,趕邊的丫鬟去沈府捎了口信:
“嘉歲,你這些時日先別出現在寧兒面前,我試試曉之以理。”
“寧兒就是脾氣大些,如今又正在氣頭上,對你我的誼是不必懷疑的。”
“都是江大人不好,他就不能多緩些時日,晚點上門提親嗎?”
在趙懷真心里,要說錯,那肯定都是男人的錯,自家姐妹總歸是好的。
要不說是出了名的熱心腸又護短呢?
沈嘉歲一聽拓跋寧已經演起來了,自然不敢懈怠,趕忙當著丫鬟的面“惶恐”應下。
只是不免心疼趙懷真兩頭找補周旋,心中對越發憐與愧疚。
毫無疑問,拓跋寧的反應很快也傳到了京中諸人的耳朵里......
————
晚間,陸云錚下值回到別院時,顧惜枝早已心備好酒菜。
在定國將軍府,也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如今倒為陸云錚學會洗手作羹湯了。
“云錚,這幾日辛苦了,多吃些。”
顧惜枝說著,將面前的菜碟子往陸云錚前面推了推。
陸云錚心中,無論如何,惜枝待他的心是不必懷疑的。
重生以來,確實惜枝隨他吃了好多苦。
想到這里,陸云錚覺得有些事也不能全然瞞著顧惜枝,一點希也瞧不見。
“惜枝,今日我聽說,江潯上沈府提親了。”
顧惜枝舀湯的作微微一滯,微垂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微芒。
正思量著如何恰當地提起此事,沒想到云錚竟主開口了。
一臉“震驚”地抬起頭來,“啊?當真?”
陸云錚點了點頭,這會兒心里頭也說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若不是那日悔婚,他和沈嘉歲今年四月就該大婚了,本不可能如今日般和惜枝坐在一。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有得就有失吧?
陸云錚正胡思想,顧惜枝已經滿是驚奇地說道:“上次云錚你還同我提過一,沒想到他二人還真了。”
陸云錚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不,他們不能。”
顧惜枝聞言眼底芒驟盛,可面卻倏忽一白,眼里已經開始蓄上水。
“云錚,難道......難道你對歲歲還......”
“不是!”
陸云錚見顧惜枝變了臉,急忙出言否認,又疾言解釋道:
“惜枝,我就是擔心你誤會,這才特意提起此事。”
“你我同心一,我不愿瞞你,其實苑接風宴那日,我在臘梅林遇到了一位貴人。”
“他很是瞧得上我,此番更是恩賞機遇,只要我能順利阻止江潯與沈家結親,他就允諾我京衛所的職位。”
“惜枝,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你莫要胡思想,我們很快就能苦盡甘來了。”
陸云錚說著,起走到顧惜枝旁,將還坐著的摟在了懷里。
顧惜枝靠在陸云錚的腹上,聽著陸云錚聲聲保證,角幾不可察地揚起。
可當再抬起頭來之時,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云錚,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不是舍不得歲歲嫁予旁人?”
陸云錚笑著捧起顧惜枝的臉,溫聲道:“惜枝,我何時騙過你?”
后頭那句話,陸云錚卻下意識忽略了。
他確實舍不得沈嘉歲嫁給旁人,畢竟曾是他的妻,但他心中最的,始終都是惜枝。
顧惜枝那般敏銳的一個人,怎麼會覺察不到陸云錚的逃避,心中冷笑,可此時卻有更關心的事。
“既然機會如此難得,那云錚你打算怎麼做?”
說起正事,陸云錚松開顧惜枝又坐了回去。
他本開口,可這時候,突然想聽聽顧惜枝的想法。
他可沒忘,惜枝還給娘出過主意。
那一次,若不是沈嘉歲和周姨娘早有聯系,指不定還真讓惜枝算了。
思及此,陸云錚搖了搖頭,“我還沒有頭緒。”
顧惜枝聞言眉頭微蹙,心中抱怨陸云錚的無能,故作沉思狀,過了一會兒輕聲開口:
“我記得......歲歲最喜歡上元節了。”
“雖不去各種宴會,但上元節的燈會卻是年年不落,承天街選花燈,摘星閣吃浮圓子,還要去放河燈。”
“今年的上元節,該是會和江潯一起去吧?”
顧惜枝說得這般細致,陸云錚聽完后,心中不免閃過一異樣。
就好似......這件事惜枝早就在心中仔仔細細盤算過似的。
但他抬眸的瞬間,還是面驚喜之,索演到底。
“你若不說我竟沒想起來,如此一來倒是有方向了。”
“只是他二人若兩心相知,卻不知該如何才能他們離心了。”
顧惜枝眼看陸云錚又面苦惱,只好不聲地提醒道:
“這個......我也沒主意了。”
“不過云錚,你與歲歲有過多年婚約,想必沒人比你更了解歲歲吧?”
陸云錚聞言眸一閃,深深看了顧惜枝一眼。
惜枝的言外之意,他早已聽懂。
因為他們二人,想到一去了。
陸云錚點了點頭,神認真道:“還有些時日,容我再仔細想想。”
“只是如此一來,惜枝,上元節那日我怕是陪不了你了。”
顧惜枝聞言,善解人意地搖了頭,“無礙,那日我就讓兩個丫鬟陪我隨意走走,云錚不必憂心,正事要。”
著實在這別院中憋了太久,再不出去走走,當真也快麻木了。
陸云錚滿是歉意地沖顧惜枝點了頭,又不免憐惜如此識大。
雖惜枝的心機遠超他之前的認知,但惜枝是向著他的,這反而是好事,不是嗎?
此時夜闌人靜,燭搖曳,映照著面前一抹纖細的影。
惜枝很穿素,淡雅的也確實襯,此時只是靜靜坐著,便讓人覺得溫又好。
陸云錚的目稍稍游移,落在了顧惜枝微抿的瓣上,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幾杯酒的緣故,此時竟有些心旌搖擺。
“惜枝......”
前世,他只和惜枝嘗過魚水之歡,時隔這般久,他突然格外想念那銷魂的滋味。
思及此,陸云錚站了起來,走到顧惜枝后,指腹輕輕去挲顧惜枝細的脖頸。
顧惜枝原本還沉浸在上元節的思緒中,這會兒渾一激靈,抬起頭時,就對上了陸云錚稍顯迷離的目。
心頭一咯噔,登時起避開。
陸云錚瞧見顧惜枝近乎本能的躲閃,心頭綺念一散,不由生出幾分難堪和氣怒來。
“惜枝,你......”
顧惜枝一看便覺不妙,趕主上前服,眸幽怨,委屈道:
“云錚,你答應過我的,要等到房花燭夜。”
陸云錚從前最吃這一套,可如今卻總覺得,這不過是顧惜枝的說辭罷了。
他們孤男寡共數月,旁人早就將惜枝看是他的人了,誰知他們還分著房呢。
陸云錚想到此,猛地摟住顧惜枝的腰,將往懷中一,惹得顧惜枝驚呼出聲。
陸云錚當即低頭去看,卻見顧惜枝的臉上只有驚慌,沒有。
他心頭驀地一涼,倏忽放開顧惜枝,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顧惜枝一個趔趄才站穩,再抬頭時,只聽到院門哐的一聲,陸云錚已經出去了......
心頭一揪,一時之間也分不清自己的心緒,趕追了出去,可方邁出房門,又站定了。
追出去又能做什麼呢?
最后的清白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丟的,畢竟,云錚......給不了想要的。
思及此,顧惜枝深吸一口氣,緩緩轉。
等云錚回來再哄哄吧,他總是好哄的。
顧惜枝這般想著,回了屋,當瞧見眼前一桌子的飯菜時,不知為何,忽然又熱了眼眶。
或許有。
可對如今的來說,無能的——實在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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