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起了個大早,路上折騰快六個小時才到民宿。
飯沒吃,水沒喝,手里提著能在小城市全款買房的奢侈香水,這麼有誠意,就得到一句:
“抱歉姚士,老板在接待朋友,說沒什麼合作要談的,您請回吧。”
第一次為了工作這麼拼,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姚曼差點發飆,最后忍下了,份證拿出來,先開了個房間。
車在山腳有段路開不進來,走過來的,黏糊糊一汗,必須趕洗個澡。
拿到房卡,姚曼回房間沖了個澡,出來已經快兩點,準備先吃飽再想辦法。
民宿有餐廳,這會兒里面已經沒什麼人了,稀稀落落坐著兩對小和一家三口。
一進門,姚曼就看見聞阮跟一個穿白中式旗袍的中年人說說笑笑往這邊走。
民宿大廳的墻上掛著老板照片。
那就是陳笙樾。
姚曼心中警鈴大作,立刻迎上去,“林太太你好,我是榮立集團……”
“不好意思,”陳笙樾不聲打量,直接打斷,“我不林太太,我姓陳。”
話音剛落,陳笙樾手機響了,接通又掛斷,轉頭朝聞阮道:
“家里有點事,我得回家一趟,你是明天下午回吧?”
聞阮:“是。”
本來打算今天下午回,查了天氣,下午這邊有暴雨,不想走了。
吃飯的時候跟賀爭匯報況,賀爭也說那就明天走,明天晴天,正好他能過來看云海。
陳笙樾收了手機,握了下聞阮的手,“那我明天中午過來,我正好也去機場,開車帶著你。”
明天去北城參加堂妹二胎的百日宴,也是下午走。
陳笙樾說完直接走了,姚曼跺跺腳,心說還真是兩口子,跟老公林昊一樣不識趣。
瞪聞阮,“你們談什麼了?同意跟你回海城了?”
昨天林昊說,蔣青延只是跟他聊了茶葉和榕城,并沒有提民宿老板陳笙樾,姚曼這話明顯是知道了,應該是蔣青延猜到告訴的。
不過蔣青延竟然只讓姚曼自己來,聞阮還意外。
姚曼擋著路,聞阮過不去,側個從旁邊繞過去,揚起角,笑容燦爛。
“想知道啊,你猜啊。”
姚曼看著離去的背影,氣河豚,猜什麼啊,肯定是談了。
那前臺小哥說老板在接待朋友,這會兒聞阮又跟陳笙樾從餐廳出來,明顯一起吃飯了,剛剛陳笙樾還說明天跟聞阮一起去機場。
兩人這是談了,陳笙樾要跟聞阮回海城。
姚曼握了握拳頭,要是銘合跟樾簽了約,丟人丟大了。
跟聞阮的比賽才剛剛開始,這才第一天,直接輸了?開局就輸,臉還要不要了?
不能輸。
所以,絕不能讓聞阮帶陳笙樾回海城。
飯都沒吃,姚曼直接回房間,給姚天禹打電話,問他現在在哪。
姚天禹雖然煩,還是老老實實道:“北城機場呢,準備回海城了。”
“北城?那不是離榕城很近嗎?”姚曼讓他改方向,“你別回去了,你來榕城。”
姚天禹知道在榕城,趁機勸道:“我沒空,賀爭搶我項目,我得回去看看,你是不是怕贏不過聞阮?要不你回來,我讓林悅去,或者讓蔣青延去幫你,他了解聞阮,他能贏聞阮。”
姚曼沒理他,自顧自道:“你不是一直想睡聞阮嗎?現在有個機會,你要不要?”
姚天禹愣了下,“你什麼意思?”
“我親眼看見聞阮跟賀爭接吻了,他兩在一起了,聞阮現在是賀爭的人。”
姚曼的腦子這會兒異常清醒。
“賀爭搶你項目,是爸允許的,你就是氣死,你也阻止不了,賀爭馬上就能你一頭,你不想報復他嗎?”
……
聞阮回房間先沖了個澡,出來往床上一躺,準備補個覺。
臨睡前,打開微信,一堆的未讀消息。
先是母親的,【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你換個行業,或者你自己開個咖啡店,媽出錢。】
自從母親上次在醫院見了賀爭后,類似這種消息每天要發好幾次。
讓辭職,讓遠離賀爭。
聞阮剛開始還回兩句讓別心,后來就不回了,母兩都是撞到南墻才回頭的子,誰也勸不了誰。
退出跟母親的聊天框,點進章桐桐的。
章桐桐:【剛剛跟老太太干了一架,氣死老娘了!】
【我剛才在洗服,出來見老太太喂果果吃橘子,果果嫌酸要吐,捂著果果的兇,讓吃進去,關鍵是!老太太上次住院的時候做了個檢,有幽門螺旋桿菌,是咬了一半覺得酸,直接塞果果里的!】
【說小孩子吃點酸的好,放屁,要是真好早喂大外孫了,我說幽門螺旋桿菌會傳染,說我假干凈。】
【潘瑞中午被董超去公司了,正忙著呢,被老太太打電話回來,要死要活,說我嫌棄了,讓潘瑞送他們回老家。】
【果果一直在哭,我剛才也惱了,當著潘瑞的面把罵了,又裝病,捂著口往地下一趟,現在潘瑞送去醫院了,啊啊,我怎麼攤上這麼一個死老太太!】
聞阮直接打電話過去,打了兩個都沒人接,應該是在忙,發個消息過去。
【忙完回電話。】
林悅也發了消息,主要看熱鬧不嫌事大,問見到姚曼沒,跟姚曼打起來沒,聞阮給回個‘你猜’的表包。
剛退出聊天框,賀爭的電話打過來。
“吃過飯了?”
他嗓音低沉,能聽出一點倦意,聞阮翻個,“嗯,回房間了,準備補個覺,你開完會了?”
他之前發消息那會兒還在開會。
“結束了,現在出來吃點飯。”
聞阮跟他說剛才看見姚曼的事,“我問了前臺小哥,自己來的,蔣青延竟然沒來,有點意外。”
賀爭低笑的嗓音藏著吃味,“可能沒臉去吧,畢竟你兩當年去,還是,見了老板尷尬吧。”
聊幾句,聞阮聽到他那邊有‘歡迎臨’的聲音,猜他應該進飯店了,“你先吃飯吧,掛了。”
賀爭說行,后面又補一句,“我晚上得凌晨到,我再開間房?別影響你睡覺。”
他下午還有個會,晚上還有飯局,能出時間飛過去已經很不容易了。
聞阮聽出他話里有試探的意思,順他的意,“不會影響,我現在補覺呢,我睡一下午,晚上不睡都行,滿意了嗎?”
……
晚上不睡都行。
賀爭覺得這話是在暗示他,晚上隨便他折騰。
越是這麼想,越是心舒暢,直到有人喊他,“賀總?”
這里是海城中心街的一家中餐廳,林昊中午約了人在這吃飯,剛結束出來,就見賀爭帶著人往這邊走。
賀爭看見林昊,腦子里就閃過聞阮的一句:林昊有個私生子。
他現在看林昊很不順眼,要是這貨昨天把這事說清楚,聞阮也不會往榕城跑一趟,白折騰。
賀爭面上不顯,笑著跟他打招呼,嗓音溫涼平淡,“林總。”
賀爭這邊跟著銘合的法務總監和財務總監,林昊旁邊是兩個游戲公司的創始人。
兩邊人互相介紹,簡單握手寒暄后,林昊把賀爭拉到一旁。
“賀總,聞總監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林昊早上給聞阮發了微信,問什麼時候去榕城,聞阮說已經到了,在去榕山的路上。
中午他又給聞阮發消息,問見到笙樾沒,回了句,【回去再說。】
之后就不回他消息了,他忐忑又擔心,現在看見賀爭,實在按耐不住。
“賀總,聞總監見到我老婆了嗎?是見到了吧?怎麼說的?”
林昊給賀爭遞煙,賀爭接過煙,沒,靜默片刻,在林昊愈加忐忑的目中開口了。
“林總,你不厚道啊,你有私生子你不早說,你知道我們家聞總監多尷尬嗎?見到陳老板先把你一頓夸,夸上天了都,結果陳老板來一句,你有個私生子,還害失去做母親的機會。”
見林昊臉變了,賀爭扯下角,拍拍他的肩膀,嘖一聲。
“我們家聞總監說了,那賭約認輸,你把人家害那麼慘,再勸人回來,不是缺德嗎?”
林昊臉發白,肩膀垂下去,苦笑了下。
“我就知道這事過不去,我知道我對不起,我不敢奢求的原諒,不好,連著兩次流產傷了,醫生說以后得好好養著。”
他垂著頭,像打了霜的茄子,眼角有淚花,“我就是想好好照顧。”
賀爭嘖了聲,“林總,不是我說你,你就放過人家吧,回頭你哪天后悔了,把私生子帶回家繼承家業了,陳老板又得崩潰一回。”
林昊立刻搖頭,“沒有,我沒打算認,如果笙樾想要孩子,我們去領養一個。”
他當初接到保姆的電話匆匆忙忙趕回家,瞧見的就是笙樾淋淋倒在地上,那對母子還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啃蘋果。
他看見那對母子,就會想起笙樾倒地的一幕。
這兩年一直做噩夢,他甚至不能看見他們,看見就生理反胃。
孩子是笙樾最忌諱的事,如果想拒絕聞阮,直接拒絕就是,但是把這麼晦的事都告訴了聞阮,可見跟聞阮的關系不錯。
林昊心里還存著一點點希。
“賀總,我昨天瞞了孩子的事,是我不對,這樣,我讓一步,笙樾已經一年不肯見我,你告訴聞總監,只要笙樾同意見我一面,就算贏。”
賀爭挑眉看他,帶著微微倦意的清俊面容攜著一諷刺,語氣卻輕快。
“行啊,林總放心,我會把話帶到的。”
讓一步?
呵。
他得到消息,昨天林昊見了他們和蔣青延后,樾今早的會議上,幾個合伙人又朝林昊施,他接資本的橄欖枝。
林昊確實想挽回陳笙樾,但同時,也是真的想抓住這次機遇,讓一步,是趁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賀爭簡單吃了飯又趕回公司開會,開完會,突然想起一事。
聞阮的意思是,姚曼應該誤會跟陳笙樾談了。
姚曼那人,邊有人看著勸著的時候,脾氣還能收收,還能冷靜些,一個人的時候,那完全就隨心所了。
緒一上頭,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心里不安,從會議室出來,賀爭直接喊來于揚,讓他把機票改簽。
…
聞阮一覺睡到晚上七點,被敲門聲吵醒,不想理會,但一直在響。
披上針織長袖外套,聞阮先從貓眼看一眼,民宿的工作人員,手里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開門。
工作人員把花遞給,“您朋友送的。”
朋友?
聞阮沒接,先去拿花上的卡片,剛拿手里,旁邊出來一人,奪了那花,朝聞阮笑道:
“我送的。”
聞阮愣了下,姚天禹?
姚天禹趁愣神的這一瞬,朝前兩步,推著聞阮進門,腳一抬,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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