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帆覺得賀爭說的很對，離婚這種事，他不能讓程霜一個人面對。

打車到父母那，只有父親在餐廳喝悶酒，母親把程霜到樓上了。

滿桌的菜，一看就是程霜的手藝，但沒幾口。

沈逸帆去廚房拿了碗筷，半碗飯都沒吃完，被父親訓了一個小時。

沈逸帆這些年被著腦門罵的次數多了，早習慣了，安靜坐著不吭聲，直到父親訓累了，朝他擺擺手。

“我不管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對你就一個要求，別把你媽氣出好歹，不然我饒不了你。”

父親出門氣，沈逸帆在餐廳又坐了會，見樓上還沒靜，便起上樓。

正準備敲門，就聽里面傳來程霜驚慌失措的聲音，“媽！”

沈逸帆立刻開門進去。

母親閉著眼躺在地上，程霜臉慘白的跪在旁邊，拿手機想打電話，手抖得厲害。

程霜抬頭見沈逸帆進來，眼淚噴涌而出，“沈逸帆。”

無助又惶恐的喊了他一聲，沈逸帆漆黑的眸看一眼，沒說話，彎腰拿走掌心的手機。

救護車來的很快。

剛把人抬上車，母親就醒了，送到醫院做過全面檢查，沈逸帆跟著醫生出去，再回病房時，程霜握著母親的手，哭的正傷心。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主要是因為您的緒太激，我給您辦了住院，再觀察觀察，最近不能生氣，不能刺激。”

沈逸帆這話也是說給程霜聽的，本意是讓別擔心，沒想到程霜聽完更愧疚，一直說對不起。

沈葒使勁瞪一眼兒子。

“我不是緒激，我是最近沒休息好，你天天氣我，我連著幾天晚上睡不著覺，不孝子，你現在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沈逸帆：“……”

沈逸帆煙癮犯了，出去煙。

門關上，沈葒又開始安程霜，等緒穩定了，握住程霜的手。

“霜霜啊，媽知道你委屈了，你就再給逸帆一個機會，就一年好不好，如果明年的今天，你還堅持離婚，媽絕對支持你。”

程霜眼角發紅，很是為難，對上滿懷期待的目，到的拒絕又咽下去。

再煎熬一年，倒是無所謂，反正已經習慣被沈逸帆厭惡，只是——

“媽，我跟逸帆說好了，明天去民政局，出爾反爾，他會不高興。”

沈葒拍的手，“逸帆那給我。”

程霜回家給拿換洗，沈葒打電話把沈逸帆進來。

“逸帆啊，媽知道，你因為當年的事怪程霜，可媽也告訴你，程霜16歲進咱家，今年29歲，我養了13年，什麼子我比誰都清楚。”

“就是再喜歡你，也絕不會干那種事，我自己養的孩子我知道，當初若不是你當眾毀了的清白，又讓懷孕，我是絕不會讓嫁你的。”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逸帆，媽這輩子看人從來沒看走眼過，這個世上，就沒有比程霜更適合你的人。”

“程霜這次是堅持跟你離婚的，是我拿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求了，讓再等一年，如果一年后還堅持離婚，那我就真的不阻攔了。”

“媽看的出來，你對不是沒有，這一年，是讓你認清自己，如果你還糊涂，那你想娶誰娶誰吧，我不管了。”

……

次日早上八點半，聞阮被賀爭拽進民政局。

半個小時后出來，手里多了個紅本本，直到被賀爭按在副駕駛上，思緒才慢慢回籠。

怎麼，就領證了？

哦，昨晚賀爭趁腦子不清楚，哄著今天來領證，近乎徹夜的索取，他饜足了，累狗，早上七點就被他從床上拽起來，八點出門。

進民政局的時候，想起來戶口本沒帶，說回去拿，他直接從包里翻出的戶口本。

“上次給你搬家，戶口本你讓我放的，我知道在哪個屜里，順手給你拿了。”

還真是，早有預謀。

緩神間，賀爭湊過來，扯著安全帶給扣上，低低笑一聲，桃花眼里盛滿風流。

“證也領了，我得去你家一趟吧，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提前買好荊條。”

聞阮反應慢了半拍，“荊條？”

“是啊，你媽本來就不喜歡我，我現在又把你拐民政局了，不用打我，我自己負荊請罪。”

聽他提到母親，聞阮也愁的，“你等我消息吧。”

……

當天晚上，母親和蘭姨都不加班，聞阮請兩人吃飯。

在市區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館里，餐廳裝修優雅浪漫，輕緩聽的音樂很有格調，讓人覺得安靜愜意。

聞阮特意訂了個包間，包間里不同外面的浪漫愜意，此刻，房間里的溫度降至冰點。

聞蕙安看著眼前的結婚證，臉難看至極，簡直不敢相信，呼吸急促，眼瞅著就要氣暈過去，旁邊的鐘蘭早有預備，手輕拍的口，幫順氣。

“別氣，別氣，先聽聽孩子怎麼說。”

砰的一聲，聞蕙安把手里的紅本本怒摔在桌上，著手指向聞阮。

“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不會跟他往，現在結婚證都領了！”

聞阮低著頭，“我昨天輸給了蔣青延，心不好，晚上喝醉了，和賀爭睡了。”

聞蕙安先是一愣，很快震怒。

“是他把你欺負了對不對？你醉了他又沒醉，肯定是他把你欺負了！”

起就要去找賀爭算賬，聞阮道：“他醉了，他醉的比我厲害，是我主的，我想報復蔣青延。”

聞阮把頭垂的更低。

“賀爭是姚曼的親弟弟，蔣青延娶姚曼，我就嫁給賀爭，我想惡心蔣青延，是我利用賀爭，他沒有欺負我，一直是我纏著他，結婚證也是我算計他的，是我著他對我負責。”

這理由，聞阮想了一路。

這樣聽起來最合理，又能在母親面前挽回些賀爭的形象，把賀爭說害者，母親以后才會對他好一點。

啪！

一個掌重重甩過來，接著，是母親怒極的低吼。

“我把你養大，給你最好的教育，就是讓你作踐自己的？你要為了一個蔣青延毀了自己？”

“賀爭是姚家的人，他們要的是門當戶對，他們不會接你，等離了婚，你如果懷了孩子，你是生還是不生？”

聞阮左臉一陣刺痛，掌風扇到了耳朵，有一瞬的耳鳴。

話口而出。

“當然不生，為什麼要生？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您就是離婚后生的我，事實證明，沒有完整的家庭，孩子是不幸福的。”

“阮阮！”鐘蘭急急制止。

聞阮反應過來，想把話收回已經來不及。

聞蕙安臉蒼白，抖到幾乎站不住，閉上眼睛，平復良久，深呼了口氣。

“不幸福是吧，好，我跟你道歉，是我沒經過你的同意把你生下來，對不起，既然我讓你這麼痛苦，”

依舊閉著眼睛，看都沒看聞阮，聲音冷冷的。

“以后，家你也別回了，反正你已經結婚了，我就當沒你這個閨，你就當沒我這個媽。”

聞蕙安說完就走，聞阮起要追，鐘蘭朝擺擺手，遞了個眼。

鐘蘭把聞蕙安送出去，很快又回來。

“你媽坐出租車先回家了，在氣頭上，讓自己靜靜吧。”

聞阮聳拉著腦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不是故意要刺激，蘭姨，我讓傷心了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鐘蘭在旁邊坐下，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媽也不是故意的，當年跟你一樣，為了達某種目的，利用了婚姻，的結局不好，如今你走了的老路，所以反應特別大。”

鐘蘭聞阮的腦袋，“想不想聽聽，你爸媽的故事？”

聞阮淚眼婆娑的抬頭，鐘蘭了幾張紙，慈的幫眼淚。

…

“你爸啊，大學的時候跟你媽認識的，追了你媽兩年，你媽當時不想談，但你外公外婆他們為了幾萬塊錢，要把許給一個二婚老男人。”

“你媽就找到你爸，把家里況都跟他說了，問他敢不敢娶，你爸高興壞了，直接跟領證了，那時候，你爸是個得靠兼職養活自己的窮小子。”

“你外公外婆知道后，說你媽又賤又蠢，找了個窮小子，后來你爸的家人找過來，才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爺，家里讓他從政，他非要學醫，跟家里鬧僵了而已。”

“怎麼說呢，你媽當年一窮二白，你爸高門大戶，你爺爺他們對門第之見很看重，當然接不了你媽，你爸給力，在家跪了兩天，絕食，把自己折騰的半死不活，你太爺爺最疼他，做主接了你媽。”

“你還是嫌棄的出，試圖把包裝大家閨秀的樣子，給立很多苛刻的規矩，不讓上班，說話也難聽，很傷你媽的自尊。”

“你媽那時候也是被你爸了的，不想辜負他的一片真心，所以即便再難，都咬牙撐住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變好，你外公外婆又來了。”

提到聞蕙安的父母，鐘蘭語氣都沉重。

“他們跟吸蟲一樣，怎麼都甩不掉，知道你媽嫁的是有錢人，又跑來吸，你媽不搭理，他們就直接去你爸家。”

“要錢給兒子娶媳婦，買房子，還要錢翻新祖墳……你舅舅打傷人，他們又讓你爺爺出錢出力，你實在忍無可忍，兩邊起了沖突，你舅舅把你從樓梯推下去了，病危通知書都下了好幾次，差點沒活。”

“你外婆他們找到你爺爺家要錢，這事你媽一直不知道，你爸顧著的自尊，一直瞞著，后來是事鬧大，你外婆怕兒子坐牢找到，讓幫忙求才知道。”

包間里，鐘蘭握著聞阮的手，紅著眼，聲音都哽咽。

“你媽當時的委屈……唉，當時你的病危通知書下來，你是沒看見，你爸那邊來了不親戚，一個個的都數落你媽，辱的話簡直不能聽。”

“你爸當時出差了，不在，他趕回來的那三個小時里，你媽被他那幫親戚罵的頭都抬不起來，被人狠狠推到墻上，頭上都淋淋的。”

“最難堪的是，你外公外婆怕兒子坐牢，跪在手室門口求原諒，還拉著你媽跪下，把你媽還傷著的頭使勁往地上按，著磕頭求，我當時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窒息。”

“后來是你爸沖進來，把你媽護著了，他說這事跟你媽沒關系，還被你爺爺當眾扇了兩掌。”

“你媽這個人啊，自小要強，自尊心也強，知道這輩子，在你爸跟前永遠抬不起頭了，所以提了離婚。”

“……”

包間外，倪飛趴在門上，等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了，才躡手躡腳的走開，跑到洗手間給阮灝打電話。

“臥槽，你猜我聽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