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回來了,圣。”
他不會回來了。
“他怎麼會不回來了?!”
頌枝站在天帝神殿中,仰頭含淚質問座上之人。
天帝輕咳一聲,看了眼旁的天后,示意對方說兩句,安一下殿中崩潰的人。
天后也頭疼,但還是應聲道:“圣,我們都知道你很傷心,但梵天他最后被魔將圍攻,一人斬了數十魔……”
“我要聽的不是他的功偉績,我只問,他為什麼不回來?!”
頌枝打斷天后顧左右而言他的話語,聲音鏗鏘帶淚。
天后心虛地移開視線:“魔界向來險狡詐,投降之后又襲,拼著十幾名魔將的命,將梵天給……”
最后的話說不出口,因為殿中的頌枝眼神冷。
頌枝確實恨了這虛偽的神界。
“你們明明有兵百萬,卻不愿意支援他。”
“你們明知梵天一心為了神界,還忌憚他。”
“就憑你們,也配做神仙?也配坐在天帝天后的位置上?”
頌枝字字鏗鏘,每一句都重重砸在上方人的心間。
天帝覺得臉上無,但礙于份,還是呵斥道:“頌枝圣!你最好謹言慎行,這次大戰神界是對不起梵天,但其中利害關系眾多,也是無奈之舉!”
頌枝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一甩潔白袖,轉就離開了這吃人的大殿。
與其說是魔域殺了梵天,倒不如說,是他守護的神界親手將他推進了深淵。
什麼明燦爛的神界,還不如人人敬而遠之的地府!
頌枝扶了扶額,地府,地府……
算了,想不起來,還是眼前事最重要。
頌枝一步踏出幾里,轉瞬間就到了神界邊緣。
要去找梵天,不信強大如梵天,會死得悄無聲息,連神骨與神魂都找不回。
“圣,請留步。”
邊界守關的天兵看見頌枝影,立時就圍了上去。
他們雖然神態中有所不忍,但仍然沒有毫放離開的意思。
頌枝出隨攜帶的雪白長鞭,在地上劃出長長鞭痕,聲音冷冽:“都給本圣讓開!梵天戰神還在戰場上等我,我今日必須離開!”
幾位天兵對視一眼,打頭的站出來嚴肅道:“圣莫要為難我們,如今青天白日,若是真將您放走,我們也不會好過。”
頌枝看見了天兵遞過來的眼神,也讀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后退兩步,長鞭甩出毫不留的軌跡:“好,今日就當我從未來過。”
頌枝轉就走,沒有毫留。
深夜,神界也是漆黑一片,星子在空中散發微弱芒。
頌枝換下最的白,著黑袍沒形來到邊界。
守衛的天兵在周圍巡邏,卻留下一個明顯的缺口。
頌枝在黑夜中奔襲,很快就來到了神魔大戰的那片廢墟。
戰場綿延千里,滿是斷壁殘垣與深埋的尸腐。
禿鷲魔鷹在上空徘徊,見著新鮮點的就俯沖而下,將靈吞腹中。
頌枝剛一出現,就有無數猛禽盯了。
“滾!”
長鞭揮向空中,打落一串羽。
飛禽們見狀,都知道來了個不好惹的貨,盤旋一圈后只得不甘心地飛走。
頌枝著戰場上的腥氣,本無法分辨出梵天的氣息,只能在這茫茫白骨中尋找。
的時間不多,若是神界發現來了戰場,說不定會來人將抓回去。
頌枝一咬牙,就沿著戰場邊緣開始翻找起來。
一又一尸被翻開后重新放下,水染了頌枝的服和發,手臂和雙掌上全是被腐蝕的痕跡。
頌枝在這戰場中尋了整整一夜,眼神越來越黯淡。
只能不停勸自己,找不到尸是好事,梵天或許就不在這里,已經逃回了神宮也說不定。
頌枝一路從西南方向找到東北方,剩余尸越來越,的作也開始麻木起來。
“嘶——”
不知哪尸上的掛墜劃了頌枝的手腕,鮮頓時涌了出來。
頌枝看著滿手的跡,只覺心頭絕。
眼眶通紅,想要將剛剛那個傷的利扯出來,手指卻到一簇的穗子。
這……
頌枝立刻將面前兩尸搬開,泊中靜靜躺著半塊雪玉,其下紫穗子已經結塊。
眼前掠過一幅畫面。
紫龍花樹下,頌枝將編好的紫穗子綁在梵天腰間的雪玉上,邀功似地嗔道:“你這雪玉未免太過單調,加上這穗子可是生多了?”
梵天糙手指過紫穗,笑容晃眼:“甚好,我心歡喜。”
一滴淚落在雪玉上,暈出一汪。
頌枝看著雪玉下被魔禽啄得面目全非的尸,頭一陣陣眩暈,眼前也是水霧迷蒙,什麼都看不清。
跪坐在這尸山海中,雙手捧著雪玉紫穗捂住口。
什麼都沒想。
也什麼都想不起。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頌枝后忽然響起破空聲。
聽見了,但作遲緩,回時箭矢已經穿過膛,濺起的花落在臉上,好不凄惶。
口的雪玉徹底碎了。
想,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頌枝!頌枝——”
遠好似傳來悉聲音,頌枝勉力睜開眼,視線中卻一片模糊。
銀影從極遠的地方奔馳而來,頌枝覺自己仿佛落溫暖膛。
出手,對著虛空輕,口中鮮和著破碎的聲音:“梵、梵天,你來接、接我了?”
“頌枝,我來了!你醒醒,醒醒啊!”
慌聲音仿佛隔著一個世界,穿進頌枝耳中時已然快聽不清了。
的意識沉谷底,仿佛再也不會被喚醒。
“宋宋!宋宋!醒來呀。”
“姐姐你怎麼了?”
宋知杳耳邊的聲音遠遠近近,慢慢清晰起來。
睜開眼,淚水還在眼眶中浮,神也恍惚不已。
周遭是紅車座的靠背和黑車頂,旁是宋泓卓和柳煙雪兩張擔心的面孔。
耳中兩個相似名字漸漸重疊在一起。
頌枝、頌枝,宋知杳、宋知杳……
是宋知杳,是閻王的親生兒,地府的主。
才不是那神界的圣頌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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