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程道謝，“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跟我客氣啊……”

“不是。”顧西程心是激的，但不得不繼續麻煩兄弟，“再等兩天，你再辛苦兩天。”

“還等？”

“是。我還在等爺爺的骨灰。”

聞言，傅季白瞬間不說話了。

顧二就是為了這事去的多倫多，不能到最后空手回來吧？

“行吧。”傅季白嘆道，“那你回來后，有什麼不太妥當的地方，可別怪我。”

“那是自然。”

掛了電話，顧西程長嘆口氣。

他是為了爺爺的骨灰來的沒錯，但這會兒，他的心卻很矛盾。

顧粵章不知道把爺爺的骨灰藏哪兒了，警方還有羅恩的人，還在找。

他大逆不道的想，慢一點……也沒關系的。

這樣，他就可以多陪音音些日子，好讓這場烏托邦般的夢，延續的更長些。

警局那邊，顧東平言而有信，在見過顧西程后，痛快的認了罪。

至此，顧粵章已經是條喪家之犬。

羅恩的人，也終于找到了顧浦的骨灰。用紅布蓋著，小心翼翼的捧到了顧西程面前。

“多謝。”

顧西程雙手接過，多日子來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腔里。

“爺爺，西程來接您回家了。”

池音音默默站在他后，無聲的了眼眶。

馮子珊挽著兒的胳膊，低聲道，“他們說，是從顧粵章的床下找到的。”

什麼？池音音愕然，難怪，之前他們一直找不到。

這一家子，不止是不正常，已經變態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好在，都結束了。

可池音音看著顧西程，說上來是不是該為他度過這一劫而高興。

那些作惡的人，無可原諒。

可他又做錯了什麼？到頭來，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了他。他縱有家財萬貫，卻是孤獨的孑然一。

顧西程抱著骨灰盒，朝著看過來。

四目相視，微微一笑。

那份笑容里，有著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釋然，還有一份……即將面對的離愁。

至此，顧西程得離開了。

他沒有理由，再留在這里了。

他得回到江城，回到他的生活里。

不需要言語特別說明，經歷過這麼多事的兩人，一個眼神，就足以心靈相通。

當晚，顧西程和池音音靠在沙發上，相互依偎著。

花園里的燈都開著，窗外大雪紛紛，雪人一家三口偎依在一起。

這兩天，顧西程怕他們化了，又給他們補了不雪，變得更胖了。

池音音手里，還織著那條圍巾。

是初學者，其實不算慢了。

“來，試試看。”

池音音拿起來，繞到了顧西程脖子上，自己先笑了，“哈哈……有點短。”

“是嗎？”

顧西程看了看，的確是短了那麼一截。

但是，這不是什麼問題。

“好的，要那麼長干什麼？我又不是長勁鹿，這個長度就可以了。”

主要是，他們沒有時間了。

明天一早，他就要離開……回江城了。

池音音不能一起，還要在這里，等待再一次的檢查。

而且，即便他們能一起回去，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徒增分別的傷而已。

最終，還是要分道揚鑣的……

“是嗎？”

池音音勉強接了，把圍巾從他脖子上取下來，“那我收一下針啊。這樣是沒法戴的。”

“嗯，好。”

“這樣，你明天去機場，剛好可以戴著。”

“好，我會戴著的。”

池音音低頭，認認真真的把圍巾給收了尾，“好啦。”

而后重新給顧西程圍上，“好不好的，就它了，不許嫌棄啊。”

“不會。”

他怎麼會？

“雪下的可真大啊，不知道江城下雪沒有？”

“下雪了，還大的。”

“是嘛？那早早一定很高興。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陪堆雪人？”

“等我回去，就給堆。堆個像這樣的，一家三口。”

“……好呀。”

外面雪聲簌簌，房間里，漸漸的安靜下來。

他們誰都沒說話，只是肩靠著肩，一同看著花園里的雪景……

清晨，五點多鐘。

太還沒出來，雪從玻璃罩進來，花廳里沒開燈，視線朦朦朧朧的。

顧西程睜開了眼，低頭看看側的人，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把扶著，放到了沙發上，然后，拿了毯，給蓋好。

“音音。”

極輕的念著的名字，顧西程彎下腰來，輕著越來越長的頭發。

“我要走了……”

著的睡，顧西程彎彎，“我就不你起來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不用你送我。我……”

不了那種離別的場景。

就這樣吧。

“我們，就在這里說再見吧。”

他低下頭，撥開額前已經能遮住眼睛的劉海，輕輕落下一吻。

喃喃：“音音，再見。”

他站起，深深凝著，驟然轉，大步往外走。

沙發上，池音音閉著雙眼，肩膀卻不控制的輕輕抖著，淚水倏地……從眼角落。

喃喃：“西程，再見。”

…

飛機上。

顧西程取下圍巾，拿在手里挲著。

突然，視線一頓，在圍巾的一端，著個小小的紋繡圖案……是只胖胖的小老虎。

他，是屬虎的。

顧西程驀地拿起圍巾，捂住了眼睛。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

…

一早，馮子珊過來了。

顧西程走了，小樓冷清下來，馮子珊怕音音一個人待著容易胡思想。

而且，過不了多天，音音也要走了。

想趁著這些日子，多陪陪兒。

“今天就我們倆，咱烤吃，好不好？”

“好啊。”池音音笑著點頭。卻又問，“他呢？”

他，指的是羅恩。

時間一長，音音是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們了，索，彼此都是明白的。

“他這兩天不在多倫多。有事忙。”

對此，馮子珊沒多解釋。

池音音不擔心，“他沒什麼事吧？”

是不是和葉之華那邊有關？

“不是不是。”

馮子珊忙擺擺手，“別瞎擔心，他過兩天就回來了。何況啊，即便是葉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總歸是要面對的。”

這麼多年了，羅恩和葉之華已然勢水火。

維持了二十年的面子，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只是，因為牽扯太多利益，即便是分崩離析，也是個相仿復雜且漫長的過程。

不過，馮子珊還是有些高興的。

人心換人心，一點不假，如今，音音也會擔心羅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