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只剩下淩長風沒開口。
蘇妙漪掀起眼,神莫測地看向他,喚了一聲,“淩長風。”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聚在了淩長風上。
淩長風張了張,眼簾一垂,卻是避開了蘇妙漪的視線,“我跟大家想的一樣……蘇妙漪,到此為止吧。”
“……”
蘇妙漪沉默良久,才微微點頭,“好,我明白了。”
蘇積玉有些擔心地,“妙漪……”
蘇妙漪笑了笑,“時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轉走出正廳時,蘇妙漪臉上的笑意才緩緩褪去,只餘迷惘。
***
“蘇娘子,我家夫人請您去府上一敘。”
翌日,穆蘭邊的一個婢竟來了知微堂,求見蘇妙漪。
穆蘭雖天天將自己是夫人掛在邊,可來了臨安城這麽久,這卻是第一次想見蘇妙漪,還要特意派個人來通傳。
蘇妙漪知道,這不是穆蘭的意思。
想要見的,另有其人。
將知微堂的事暫時給蘇積玉後,蘇妙漪便跟著那婢去了傅府。
“蘇娘子,這邊請。”
婢將蘇妙漪一路引到了傅府的後花園。涼亭裏,一道頎長的影已經背對著們,站在那兒等候多時。
婢將蘇妙漪帶到亭外,便低眉斂目地退了下去。
蘇妙漪深深地看了一眼亭那人的背影,眼前又閃過那日行刑時的場面……
“傅大人。”
提走進涼亭,眸裏盡是冷意,畔卻噙著一笑。
傅舟轉過來,對上蘇妙漪時,也客氣地端出笑臉,“蘇娘子請坐。我家夫人去後廚幫忙了,說今日要親自下廚,做幾道你最的菜,好好招待你。”
蘇妙漪角的弧度不變,“我同穆蘭,從來不玩這一套虛的。傅大人何必拐彎抹角,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傅舟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蘇娘子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今日請你過來,是我看在你與穆蘭的分上,想勸告你一句——莫要再與劉家作對,後果你承擔不起。”
果然如此。
蘇妙漪眸微閃。
傅舟拎起茶壺,為蘇妙漪斟茶,循循善道,“為了個死人,搭上知微堂的前程,甚至還要搭上自己和邊人的命,何苦來哉?”
蘇妙漪眼底掠過一嘲意,“是我承擔不起得罪劉家的後果,還是你傅舟傅大人承擔不起替死案被揭穿的後果?”
傅舟斟茶的作一頓,眸沉沉地看向蘇妙漪。
蘇妙漪繼續道,“刑場上,劉其名之所以變鄭五兒,定是衙門有人與劉家裏應外合。”
“你覺得,與劉家串通的人是我?”
“或許是你,或許是一兩個獄卒,還有可能是知府大人……和整個臨安府衙。”
傅舟拍案而起,驚怒道,“蘇妙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可知污蔑朝廷命該當何罪?!”
蘇妙漪掀起眼,冷冷地向傅舟,“我污蔑?那日在刑場上,鄭五兒呼救,你們不僅充耳不聞,還對我百般阻攔,你敢說你不知,敢說那些衙役不知?還有……”
盯著傅舟的眼神愈發銳利,“賤民巷的白鴨生意,你們不會也不知道吧?這荒謬絕倫的生意能如此興隆,你們臨安府衙就算沒有推波助瀾,也逃不職之罪!傅舟,你們這些寒窗十載、閱盡聖賢書的讀書人,便是這樣做父母的?!”
傅舟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似是被蘇妙漪質問得無話可說,半晌才從牙裏出一句,“蘇妙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非看在你與穆蘭同姐妹的份上,我本不必同你在這兒多費口舌……”
他的視線忽然越過蘇妙漪後,落向亭外,話音頓滯了一瞬,才又口吻古怪地諷笑道,“現在看來,你們二人的分也不過如此。”
傅舟朝亭外走去,蘇妙漪似有所察,回頭就見穆蘭臉灰敗地站在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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