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話音未落,淩長風卻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要和容玠一起進京?!那我也要去!”
蘇妙漪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怕丟臉嗎?”
淩長風咬咬牙,“不是丟臉就是丟人,還是丟臉算了……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說完,連飯都不吃了,轉頭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蘇妙漪坐在原位,一頭霧水。
丟臉和丟人有什麽區別?
出發去汴京的前一晚,穆蘭一臉惋惜地看著蘇妙漪收拾行李,“要不是我是病囚,得一直留在臨安,我肯定跟著你一起去汴京了!”
“我走之後,你這個月都不許出現在李徵面前,聽見沒有?”
蘇妙漪不放心地叮囑道。
“知道了……”
穆蘭面訕訕地,“這個月我就替人寫寫狀書。”
蘇妙漪這才收回視線,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穆蘭瞥了一眼的行李,“你就帶這麽些東西?”
“我是蹭容家的車隊。”
蘇妙漪不甚在意地,“容大公子出行,什麽沒有,我自然是輕裝便行就夠了。”
穆蘭忍不住嘖了一聲,“你倒是會占便宜……”
“占自家兄長的便宜,能占便宜嗎?有本事你也去找個這樣的哥哥。”
聽蘇妙漪對容玠一口一個兄長,一口一個哥哥,穆蘭忽然不說話了。
察覺到一不對勁,蘇妙漪轉頭看過來,“怎麽了?”
穆蘭靠在窗邊,言又止,“你現在……是真心要跟容玠拜兄妹了?”
蘇妙漪嗤笑一聲,“那不然呢?你有什麽話就說,拐彎抹角的,一點也不符合你穆大訟師的水準。”
聽到“穆大訟師”這個稱呼,穆蘭角的弧度頓時都不平。不過想起什麽,還是鼻子,視線有些閃躲,“有件事,我其實一直沒告訴你。不過你聽了之後不許怪我……”
“?”
“你還記得,當初在婁縣,你同容玠要婚,我拿著請柬來找你的那個晚上嗎?”
穆蘭一邊說一邊還拉長音調模仿起蘇妙漪,“那晚你說,玠郎那氣度,家裏定然非富即貴,說不定還是什麽皇親國戚,若是能嫁給他,我就算是飛上枝頭變凰了……”
“停停停。”
往事不堪回首,蘇妙漪打斷了穆蘭,“直接說重點。”
穆蘭抿,又猶豫了一會兒,才心一橫,說道,“其實那晚,我看見容玠了。”
蘇妙漪神微頓,“什麽?”
“那晚被你氣走之後,我看見容玠了。我猜,你說的那些話,什麽他非富即貴、皇親國戚,你撈不著人也能撈一筆財的話,可能都被他聽到了……也許,這就是他第二天逃婚的原因……”
穆蘭有些不敢看蘇妙漪,一腦地又說道,“還有,你第一次進玉川樓,被他們追著要飯錢,剛好撞見容玠的那次……我人替你付了飯錢,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家那婢本沒把錢給出去,因為容玠已經替你付過了……”
屋靜悄悄的,半晌沒聽見蘇妙漪的聲音,穆蘭心中忐忑,不安地掀起眼皮悄悄打量,卻見蘇妙漪仍低著頭收拾行李,神淡淡的,好似剛才那些話對沒有毫影響。
“這樣啊……”
蘇妙漪幽幽地舒了口氣,“所以呢?”
穆蘭愣住。
蘇妙漪轉頭看,“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提它們做什麽?”
穆蘭一時語塞,“我只是想提醒你,容玠對你,并非兄妹之誼,而是男之。婁縣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蘇妙漪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穆蘭神一僵,不可置信地,“你知道?!”
蘇妙漪斜著眼看向穆蘭,出些費解的神,“你們這些人,當真是奇怪得很。從前在婁縣,我心心念念要嫁給衛玠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勸告我,說衛玠對我毫無意,并非良人。如今來了臨安,我與容玠稱兄道妹了,你們又偏來同我說,他其實對我有……”
“……”
“我又不是個沒心肝的。他喜不喜歡我,難道我會不如你們清楚麽?”
穆蘭啞然。
蘇妙漪涼涼地笑了一聲,“他從前喜歡我,可又瞧不上我。如今舊難忘,卻又拉不下臉面。容玠啊,就是這麽擰的一個人。”
“以前也就罷了,現在你既知道他喜歡你,還一口一個兄長……”
穆蘭忽地反應過來,“你在裝傻是不是!你是故意報複他,折磨他是不是?!”
“這就報複麽?”
蘇妙漪看了穆蘭一眼,“我不過是希我們之間的關系簡單些。”
從扶縣主生辰那一日,蘇妙漪就已經往前走了。而被困在那段無疾而終的婚事裏、困在那段裏的人——
唯有容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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