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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上春漪》 第91章 91(一更) 三年未見,怎麽同兄長如……

第91章 91(一更) 三年未見,怎麽同兄長如……

“東家當心!”

護衛將蘇妙漪推回了車, 其他人也紛紛退到了車邊,橫刀應敵。

車外一片刀劍相擊的錚錚聲,蘇妙漪跌坐在車, 秀眉蹙起,手扶住了桌沿。

這些年得罪的仇家也不, 可像這樣天化日之下就在汴京城外真格的,且如此難纏的, 還是第一回。

直覺告訴,這多半是樓家的手筆。

原本還擔心,他們不會放過屈稷和虞三娘, 卻沒想到這報複竟是沖著來了……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 蘇妙漪只覺得眼前驟然一亮, 竟是馬車被刺客劈裂, 直接掀翻了車頂。

蘇妙漪臉一變,驀地擡起頭,就見一個刺客越過護衛的防線, 舉劍刺了過來。

蘇妙漪臉驟變, 一邊飛快地往旁邊滾開, 側閃避,一邊從袖中拔出那把隨攜帶的妝刀,拼盡全力朝那刺客擲了過去。眼見著那刀尖在及刺客口的前一刻,被他揮劍擋去,蘇妙漪的一顆心也倏然墜谷底。

“噗呲。”

就在那妝刀落下的一瞬間, 那刺客的口突然開一抹紅。

粘稠的四濺, 直接濺在了蘇妙漪的手背上,燙得瞳孔微微一。待略微定下神後,再擡起眼時, 那刺客已經死不瞑目地轟然倒下,背上那迅速暈開的著一柄鑲滿寶石珠玉的浮誇長劍……

蘇妙漪此生只見過唯一一把這樣的長劍。

“壑清劍……”

喃喃出聲。

下一瞬,一道迅猛敏捷的影已經躍了上來,一手拔出那刺客背後的長劍,一手扣住蘇妙漪的胳膊,將懷中。蘇妙漪甚至連人還沒看清,便已經渾渾噩噩被帶下了岌岌可危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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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地上站穩的那一刻,蘇妙漪剛想擡頭,後腦勺卻是一重,又被男人的手掌摁回了肩上。

接著,便有兩聲劍刃刺的聲響在耳畔響起。

“留活口。”

頭頂傳來一道既悉又陌生的嗓音,與記憶中那張揚肆意的聲音相比,更多了些銳利和沉穩。

這聲“留活口”落地後,四周立刻傳來一群幹脆利落的應和聲。

蘇妙漪聽得出來,那些應和聲絕不來自的護衛,而是來自正兒八經的軍中將士。

又是一陣兵荒馬,周遭的聲音很快靜了下來。

察覺到後腦勺的力道微微松下,蘇妙漪剛仰起頭,一張棱角分明、意氣風發的臉龐就倏然撞的眼中。

“是哪家的小娘子,一回來就讓在下英雄救。”

青年眉眼俱揚,目大喇喇地落在蘇妙漪臉上,毫不遮掩地打量著。

一群還穿著盔甲的將士將唯一一個活著的黑人押過來時,就看見他們那個明明已經有未婚妻的統領在“調戲”民,頓時面面相覷,連聲咳嗽,“老,老大……”

其他了傷的知微堂護衛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紛紛靠近,“東家……”

可出乎他們的意料,蘇妙漪卻只是笑了一聲,隨即手將那青年的臉輕輕推開,“校尉大人出去三年沒英雄救吧,像這樣調戲了多小娘子?”

被喚了一聲校尉大人,淩長風通舒暢,順勢將人松開,“這三年是救了不人,但可沒調戲過小娘子。畢竟我還有婚約、有未婚妻,得潔自好。”

語畢,淩長風才轉向那被扣押的黑人,忽地眼神一厲,幾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扼住了他的下顎,阻止了黑人咬毒自盡的作。

淩長風臉上的笑意消失得幹幹淨淨,眉宇間帶了幾分攝人的鋒芒,與方才對著蘇妙漪時判若兩人,“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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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人死死瞪著眼,不吭聲。

淩長風蹙眉,剛要繼續盤問,卻聽得幾道破空聲。

他下意識退了一步,將蘇妙漪護在後,可這也藏在暗的人鑽了空。一支短箭穩準狠地刺進了那黑人的嚨,他當即斃命。

著黑人的兩個將士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松開手,轉就要朝短箭來的方向追過去,卻被淩長風住。

“不必去了,追不上的。”

淩長風皺著眉擺擺手,“將這些帶回去。”

待吩咐完下屬,他才轉過,看向蘇妙漪,臉有些沉凝,“你這是招惹了些什麽人?”

見他眉骨上沾了幾滴珠,蘇妙漪從袖中拿了塊帕子,示意他低頭。

淩長風頓了頓,俯靠過來。

蘇妙漪一邊替他拭去眉骨上的珠,一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道,“……多半是樓家。”

半晌沒得到回應,蘇妙漪放下手帕,這才對上了淩長風一瞬不瞬直勾勾盯著的目

一看就沒在聽說話……

蘇妙漪氣笑了,將手帕往他臉上一甩,轉就走。

“你剛剛說是誰?”

淩長風長一邁,後知後覺地追上來。

“忘記了。”

“……別啊,你再說一遍,這次我肯定仔細聽。”

蘇妙漪不搭理他,可走到已經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馬車面前卻是發了愁。

車壞這樣,看來要想回京,只能騎馬了……

正想著,一護衛就牽著馬迎了過來,“東家,您是自己騎馬,還是屬下帶您?”

蘇妙漪剛要回答,腰間卻是忽地一,被打橫抱了起來。待再回過神時,整個人竟是已經橫坐在了一匹披盔戴甲的戰馬上,而將抱上馬的淩長風就牽著韁繩站在一旁,對那護衛揚著下囂道,“選第三種,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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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看向蘇妙漪。

蘇妙漪撐在馬背上的手指,本想跳下來,淩長風卻是也轉頭看過來,盯著

“……”

蘇妙漪坐在馬上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朝護衛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淩長風這才心滿意足,眉開眼笑。他將韁繩一扯,剛要上馬,蘇妙漪卻攔住了他,“你不許上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牽著我回去。”

一男一同乘一騎,也太過親近曖昧了。

蘇妙漪不願意。

淩長風不甘心地嚷嚷起來,“憑什麽?”

蘇妙漪卻不退讓,作勢要從馬上跳下來,“你不願意算了,我自己騎回去……”

“行行行!”

淩長風連忙棄甲投戈。

見淩長風牽著戰馬走過來,馬上還坐著個蘇妙漪,他麾下那些將士們也紛紛牽著馬靠近,一言難盡地小聲提醒,“老大,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這麽牽著個娘回京,被嫂子看到了,怕是不好吧?”

“一邊去,管我!”

淩長風笑著叱了他們一聲,然後又鬼鬼祟祟地同他們指了指蘇妙漪,“就是……”

衆人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頓時扯著嗓子就要喊。

“噓——”

淩長風給了他們一人一栗,“別瞎嚷嚷,都快滾。”

衆人這才悻悻地閉,帶著各種耐人尋味的笑作鳥散。

淩長風讓那些將士帶著那些行刺的黑先騎馬回城,又將知微堂的護衛們也打發走了,自己則牽著馬,跟蘇妙漪慢慢悠悠地走回了汴京城。

二人剛一進城,就聽見街邊的行人正在眉飛舞地議論什麽。

淩長風約聽見了“容玠”兩個字,牽著韁繩的手一,加快了步伐想要離開,可韁繩卻是被蘇妙漪扯住,“等等。”

淩長風被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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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的議論聲也清晰地傳了過來。

“容玠,你們記得嗎?容相的嫡孫,青縣主的獨子,三年前做諫的那位!剛剛從南薰門回京了,在城門口接的聖旨!皇上親自晉他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那不就是次相?真了不得,容家自容相父子被治罪後,衰頹了這麽多年,竟然又出了一位宰相!”

“不愧是容家啊。”

淩長風皺皺眉,擡頭看向蘇妙漪。見若有所思,他原本得意雀躍的心也消沉了下來。還以為做了將軍就能揚眉吐氣,結果別人都“容相”了……

趁他愣神時,蘇妙漪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走吧。”

“……”

淩長風牽著馬將蘇妙漪送回了知微堂。

他剛回京,還要去軍營報道,于是將蘇妙漪送回知微堂就走了。臨走前他還是磨蹭了一會,確認沒在樓上樓下瞧見容玠和容府的人,這才心好了不,轉離開了知微堂。

“容相,容、相……”

蘇妙漪坐在樓上,靠在圈椅裏一邊反複咂著這兩個字,一邊著手裏的筆,遲遲沒有落在紙上。

“東家。”

半開著的門被敲響,祝襄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些憂,“參商樓來人了。”

蘇妙漪回過神,放下筆。

大門閉、空空的參商樓裏,蘇妙漪越過一排排已經布置好的坐席,看向那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影。

“一個時辰前,這位文大人包下了今日的參商樓,還連著定金和尾款一口氣全結清了。”

參商樓的秦管事站在蘇妙漪後,低聲道,“之後這位大人才告訴我,包下參商樓是為了給今日剛回朝的容相接風洗塵……”

蘇妙漪攏了攏眉頭。

祝襄看向秦管事,也沉聲道,“你在收定金前,就該問清楚來由才是。此人若是真心為容相接風洗塵,斷斷不會選在戲樓,他明擺著是想借我們東家的關系結容相,容相若來了,他剛上任,說不定就會被有心人抓到結黨營私的把柄,若是不來……”

祝襄頓了頓,看向蘇妙漪,“那便是不看重與我們東家的兄妹誼,不給東家面子。東家往後要是再想借著與容相的這層關系行些方便,怕是也不能夠了。”

秦管事愁眉苦臉,“我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立刻就跟文大人說,今日戲臺出了岔子,不能招待了。他給付的銀錢,參商樓願意雙倍退還。可這位文大人說什麽都不肯,還說參商樓若不接待,便要將我們告上府……”

“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祝襄嘆氣,“看來是推不了了。”

二人相視一眼,又都看向始終沒說話的蘇妙漪。

不知過了多久,蘇妙漪才將視線從那位“文大人”背後收了回來,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怕什麽。”

,往戲臺後頭走。

祝襄匆匆跟上,有些期待地,“東家有法子讓容相過來?”

蘇妙漪搖搖頭,“別想了,他一定不會來。”

“……”

祝襄面,“咱們剛得罪了樓家,一些原本還在談的生意,都停滯不前,難以往下推進。我本以為,容大公子了次相,說不定能化解這局勢,庇護您一二。可今日這麽一折騰,倒是不好辦了。”

蘇妙漪步伐微頓,轉看向祝襄,“祝叔,別想太多。我暫時也用不上他容玠的威。再說了,若真到了非用他不可的那一日,就算容玠想撇清幹系,我也不會放過他。”

祝襄言又止。

“行了,不是什麽大事。你先回知微堂吧,我去後臺看看翊他們準備得怎麽樣。”

參商樓今日演的戲是江淼去年新寫的本子,本子的反響雖不如孽海鏡花,可演出來的戲卻也是座無虛席、場場滿,甚至還捧紅了那個唱男主的生角,也就是蘇妙漪口中的翊

漸沉,後臺的所有伶人都已經妝扮好了,唯有一人還閉著眼靠在躺椅上,任由人在他臉上塗塗抹抹、雕細琢。

蘇妙漪走近,其他人都紛紛要行禮,卻被擺擺手阻止了。

“連著演了三日,實在是太累了……”

躺在那兒的翊懶懶散散地抱怨著,“聽說今日是個老爺包場,來這兒也不是為了看戲,既如此,就讓行頭替我上一場吧,也好讓我歇口氣。”

後臺無人敢作聲。

那翊皺皺眉,睜開眼,“我說話呢,怎麽沒人……東家!”

看清站在邊的是蘇妙漪,翊驀地睜大了眼,將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匆忙起,“東家今日怎麽過來了?”

“沒什麽事,過來看看。”

蘇妙漪笑了笑,“你說得不錯,今晚沒人是來看戲的。你可以好好歇歇,讓行頭替你唱一次吧。”

語畢,便轉要走。

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忽地追上蘇妙漪問道,“您現在就要走了?”

蘇妙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急,還要再待一會兒。”

“那也就是說,今日的戲您會看?”

“……或許吧。”

蘇妙漪走開了,那翊站在原地,眉宇間的疲憊一掃而空。

行頭走過來問他,“那今日就我演了?”

豎起眉頭,將水袖往他臉上一甩,“我親自演!”

蘇妙漪在後臺坐了半個時辰,直到外頭夜徹底暗了,離那位文大人要開宴的時辰也過了,才撐了撐腰,施施然站起,走了出去。

祝襄就守在外頭,一見蘇妙漪出來,便朝搖了搖頭。

蘇妙漪會意,走向那坐在第一排的文大人,掛起笑容,同他施禮打招呼,“文大人,都這個時辰了,您還不打算用飯麽?這些瓜果點心的,怎麽能頂飽。沒眼力見的,還不把這些撤下去,給大人上主菜?”

文大人臉沉,看向蘇妙漪,“容相當真不會過來了?”

蘇妙漪眉眼彎彎,笑得更開了,“大人折煞我了,容相的心思,可不是我這種小子能猜的。”

“你可是他的義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我都打聽過了……”

蘇妙漪笑而不語。

文大人不甘心地打量了幾眼,到底還是洩了口氣,將手邊的果盤一推,“什麽救命恩,結義之,都是狗屁。”

蘇妙漪識眼地開口道,“文大人,今日這戲,您還看不看了?若是累了不想看了,我便立刻人將錢都退給您。”

文大人眼眸一亮,面上卻出些遲疑的神

二人正僵持著,秦管事忽地從外頭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東家,東家……”

了幾口氣,有些激又有些慌地指了指戲樓外,“容,容相到了。”

蘇妙漪一怔,不可置信地轉頭。

參商樓外,人如湧、車水馬龍。

一輛并不華貴的青頂轎子停在參商樓外,佩著刀的護衛將轎子圍得嚴嚴實實,隔絕了人群和車馬,卻沒有隔絕雜而小心的議論聲。

“轎子裏是誰啊?”

“剛剛聽護衛去通報,說是容相。今日剛回汴京的容玠!”

“他怎麽到這兒來了?來看戲?”

“聽說參商樓的老板蘇妙漪,是容相的義妹……”

轎中人紋,也不知在等什麽。

蘇妙漪從參商樓裏匆匆走出來時,見著的就是這樣一副大張旗鼓的陣仗。

親眼見到這一幕,眼裏的錯愕更甚,一時竟僵在原地,沒有立刻上前。而原本落在後的文大人直接沖了出去,迎到轎前,“容相您來了!來得正巧,這席面我都讓人布置好了……”

轎簾仍是未

片刻後,才傳出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

“文大人,我今日并非來應你的約。”

文大人一愣,不明所以地怔在原地。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

遮雲出現在轎邊,面無表地提高了音量,“他今日是來參商樓看戲的,可聽說文大人包了場,所以想來問問文大人,能否將這場子讓出來。我家大人願意出雙倍的高價。”

“……”

姓文的了一鼻子灰,到底還是拿著遮雲塞給他的銀票,灰溜溜地離開了。

蘇妙漪杵在參商樓外,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祝襄在後喜形于,可見遲遲不,又急著了幾下袖,喚道,“東家……”

蘇妙漪恍然回神,邁步走向那青頂轎,心裏想著要行禮,裏醞釀著向容相問安的話,可走到跟前卻啞火了。

還沒等憋出一個字,轎簾已經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從掀開。

下一刻,那人已經低從轎子裏走了出來,緩緩直起

雖被人一口一個容相,可來人今日并未穿服,只穿了一寬袍大袖的青常服,腰間簡單地綴了一枚白玉,頭上的發冠也不過是尋常形制,乍一眼去,他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變,還是三年前的容玠。

可蘇妙漪清楚地知道,不一樣,什麽都不一樣。

參商樓外的燈籠五彩斑斕,映照在那張平靜而沉穩的臉上。

三年前看向這張臉時,蘇妙漪總會被那挑不出病的五所吸引。可此時此刻,分明還是同樣俊的容貌,在第一眼去時,卻已經變得黯淡、變得模糊。而占據人心神的,變了那沉穩威重、冷峻克制的氣度……

蘇妙漪晃了晃神,片刻後才低垂了眼,移開視線,膝蓋微屈,一聲“民”剛要口而出,眼前忽地一暗,手臂卻是被托住。

愣了愣,視線移向自己的臂彎,看見了方才掀開轎簾的那只手。

“三年未見,怎麽同兄長如此客氣?”

微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含著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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