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以前從不讓顧時缊等，因為每一次，都是用最快的步子跑到他面前。

那時候姜總是擔心顧時缊不會等，所以會主追上去。

但現在…

想起十七歲那年沒能等到的生日祝福。

他現在等這一小會兒怎麽了？還不夠解氣十分之一呢！

姜故意將化妝作變慢，又讓顧時缊多等了一陣，終于化好妝下樓。

“好了，走吧。”剛走過樓梯就說道。

無人回應。

姜覺得奇怪，難道這人等不及先走了？還是公務繁忙又出去接電話了？

又往客廳走了走，才注意到那道倚在沙發上的影，他闔著眼，呼吸平穩均勻。

顧時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還睡得很沉，毫無防備。

姜走過去的靜都沒有吵醒他。

沒有將人從睡夢中醒的經驗，畢竟自己有起床氣，最討厭有人擾人清夢。

所以這會兒，姜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站在原地，甚至沒有坐下。

坐下沙發的浮會吵醒他。

就這麽低著頭看了顧時缊好幾分鐘，他也沒有毫醒來的跡象，姜又瞥見了他的鼻梁痣。

想要，再湊近一些看看。

那天晚上不夠近距離，線也不夠明亮，想要再認真看一次。

這種執念讓神使鬼差地靠近了他，趁著他睡的時候，是唯一能靠近的機會。

姜這才發現，他眼下泛著淡淡的青，沒休息好的痕跡展無疑，睫也很長很濃。

跟他那深邃的眼眶很配。

忽然記起第一次見顧時缊的場景，七歲那年，在t二樓臺玩芭比娃娃。

一輛黑車的轎車開進大院。

知道那是顧叔叔的車。

這裏很多人都開黑，但只有顧叔叔的車看起來死氣沉沉。

會令人到不安。

小姜本想別開眼，卻倏然瞥見從後桌下來一個男孩兒，這個天氣尚未回暖，可他只是穿著一件已經褪的短袖。

風灌進他的袖，把他的服吹得鼓起，服再膨脹，卻怎麽也掩蓋不了他那單薄。

他好像搖搖墜的一片葉子。

臉慘白毫無，靈魂游離，只剩下一空殼。

不知為何突然被他吸引，穿著拖鞋就跑下樓出去，趁著他還沒進屋，跑到他面前。

擡眸的一瞬間，看見他那張臉，七歲小孩的詞彙貧瘠。

只會說漂亮。

“漂亮哥哥，我把我最漂亮的娃娃給你玩，你…要開心一點。”

回頭看，現在的顧時缊，不再單薄。

姜看著他，以這種近距離的方式看著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遠觀，此刻距離拉近，竟然讓産生了一種陌生的茫然。

姜倏然發覺，不過短短幾載，好像已經快要徹底不認識他了。

現在的顧時缊到底是什麽樣…毫不知曉。

還是算了。

想著，準備離開，剛挪出一個小小的位，忽見顧時缊睫輕。

一時間忘了要如何逃跑，愣在原地。

兩秒之後，顧時缊緩緩睜開了眼，眼神帶著些沒有從睡夢中出來的迷離。

而兩個人還保持著那極為曖昧的距離。

姜開口解釋：“我只是…”

想看一下你是不是死過去了。

話還沒說完，幾個音節呢喃出聲，卻突然啞了聲，因為此時——

顧時缊忽然了手，握住的腰，把整個人往他懷裏一摁，姜避之不及跌坐到他的上。

毫無思考空間，只是電火石的一瞬間。

他的氣息強勢地侵的城池。

被摁住的腰和被摁住的後腦勺，姜只能覺到落在自己上的潤、滾燙，還有他張含住自己的侵略。

……顧時缊。

在輕輕地咬。

17.

-

他在親，為什麽在親，這件事姜的大腦已經沒有足夠的氧氣可以思考。

顧時缊的吻帶走了的理智。

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推開他。

這個吻像是打開了封閉的魔盒，或許是一種飲鴆止，顧時缊沒有很快放手。

在錯的時刻裏，他摟著的腰，用力摁住，將姜整個人扔在了沙發上，隨後欺而上。

他的膝蓋抵在的間，單單一只手就將的雙手錮，在上方，而姜確實避不了，也逃不開。

顧時缊太用力了。

讓毫無可以彈的空間。

他微微低著頭，有些碎發落下，在他的眼睛裏留下了些許影子，可此時此刻。

姜過他的眼睛，看到的是略顯狼狽的自己。

是被人強制在沙發上的。

頭發散，衫不整，還有剛才被他咬花的口紅在邊暈開。

顧時缊的邊也沾染著同樣的，可他看起來，比冷靜太多，只有那摁住自己力度讓姜覺到——

被一頭野盯上了，而且是嘗過此般滋味的野。

他沒打算放過。

顧時缊低下頭的時候，目一直放在上，一一毫的閃躲都沒有，直截了當的眼神燙人。

姜這次是真的非常清晰地看見了那顆自己心心念念的鼻梁痣，不斷地在近。

他吻的時候甚至不會閉上眼。

畢竟，掌控方總是喜歡欣賞自己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獵。

而姜看著他的眼睛，總覺得，他好像在說——

“你會喜歡的。”

會喜歡他的吻。

這個再度落下的吻比剛才還要猛烈，不是輕咬，而是想要把吞之腹的啃噬。

下被男人用力咬出牙印，他用舌尖撬開的齒關，捕捉到的氣息，不斷深。

姜覺到他的眼睫在自己的眼皮上掃著的意。

睫落下來的是溫的，但他的吻卻是野蠻的，將整個人都沒他的力道中。

他沒有停下來，也不打算停下。

姜的手不斷攥又松開，大腦還是嗡嗡響，在不斷稀薄的呼吸之間手足無措。

“叮叮叮叮——”倏然響起的手機鬧鈴聲打破了這幻夢。

只是一瞬間的事。

姜覺到顧時缊松了手，且整個人的都跟著僵了僵，隨後睜開眼，看向他。

方才那嗜又貪婪的眼神不複存在，此時此刻，清澈又冷靜。

他手把額間的碎發撥到後面，有條不紊地起，沒有側頭，卻朝出了手。

顧時缊一把將也拽了起來。

姜拉了一下自己從肩膀下去的服，尷尬兩秒，斂眸，開口打破沉默。

“你吻技差的。”

顧時缊終于有了點反應，側目：“什麽。”

“我說你親得不好。”姜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打開鏡子，準備補一下口紅。

說著，從鏡子的反中看著顧時缊在回憶方才又輕輕皺眉的神。

很明顯，他剛才是沒睡醒，才會做出這種事。

但鬧鐘把他醒了。

“接個吻而已，搞得那麽糾結幹什麽？”姜輕哼，稍作停頓，“對比跟我拍過吻戲的男演員，你技真的不行。”

顧時缊先手了自己角沾上的口紅，隨後就應了一聲。

“嗯。”

不做多餘的解釋，也不跟較勁。

姜補好口紅，把東西扔進手提包中，隨後起：“走吧，一會兒民政局下班了。”

先走，顧時缊跟在後面，也沒有邁步越過。

姜總覺得後背發。

被人盯著的覺真是不舒服。

但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要是剛才沒撒謊，也不至于現在覺得心虛。

說自己跟很多人拍過吻戲是假的，的吻戲一直都是借位，剛才那個迷糊卻又侵略的吻，就是的初吻。

說顧時缊技不好也是假的。

雖說沒跟被人接過吻，但也能到，他親自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燙發。

回憶起來。

是會讓人想要再來一次的程度。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姜倏然停下腳步，在心囂著痛罵自己。

……你現在是真的瘋了。

-

下午來辦理結婚手續的人不多，今天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下車之前，顧時缊拿了戒指給。

那枚戒指鑲嵌著價值不菲的鑽，姜一眼識貨，但此時沒有心研究，只知道，自己突然結這個破婚。

連婚戒都是自己給自己戴的。

2024年，四月十六日。

姜和顧時缊，正式結為夫妻。

姜著那份結婚證，走出門外的時候嘆了一句：“完了，以後就是離婚了。”

剛收起來，覺顧時缊在看自己。

姜便對他說道：“不對嗎？我們演完這場戲，就是會離婚的。”

做戲再怎麽做全套，也掩蓋不了這只是一場演出的事實。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

姜才聽到顧時缊對此的回應，他說：“噢。”

不是“嗯”，不是認同。

而是“噢”，表示聽到了。

辦完結婚證，顧時缊把送回家以後，姜就把他趕走了，說現在要回家繼續休息，沒什麽事不用聯系。

顧時缊也只是告訴：“明天會有日式搬家的人上門，你盡量騰出半天時間。”

姜也是“哦”了一聲，隨後問了句：“你也明天搬？”

“我前幾天搬好了。”顧時缊說，“東西，不需要費什麽勁。”

姜：……

這不就是說事多嗎？

“知道了。”姜說著，翻了一下手機，“讓他們明天下午兩點左右過來就行。”

“好。”

日式搬家是一種全包式的搬家，客戶本不需要一手指頭，家裏需要搬的東西，他們可以原封不地搬過去。

搬完家以後，還會幫客戶做收納。

姜不知道這場鬧劇要持續到什麽時候，這次搬家，肯定是要把家裏大多東西都拿過去的。

反正不需要自己手，也可以在關系結束的時候，隨時搬回來。

本來只要等明天下午搬家公司的人來就好，但姜去書房把藏在最深的那個日記本拿了出來。

隨後給艾青發消息。

-【我的寶貝，我最近要搬家，有個東西想暫放你家，這會兒方便嗎？我過來。】

艾青回複：【好啊，我在家整理采訪資料，你來吧。】

姜很快，開車去艾青家。

艾青在雜志社大樓附近租了套loft公寓，上下兩層布置得很溫馨，樓上是工作間和房間，樓下看電影和過日子。

有時候姜一個人在家裏呆膩了，就會去艾青家裏蹭住。

艾青經常說：“大小姐，t放著你的豪華大別墅不住，來我這個打工人這裏蹭住算是什麽事啊？”

“大魚大吃膩了也會想吃點素餐。”姜說，“那你去住我的別墅？”

“不要。”艾青果斷拒絕，“離公司太遠了，你跟滕寧是不會懂我這種社畜有多痛恨通勤。”

因為痛恨通勤，所以在公司附近租了個高價房，心在滴也總比上下班累死好。

滕寧家中雖說比不上姜家，但也是個富小姐，大學在歐洲學的藝，回國以後開了個獨立工作室。

賣一些七八糟的設計品，從椅子到水杯、餐碟，應有盡有。

雖然經常被艾青吐槽是智商稅，是富人的游戲，但的確有人買單。

艾青自知，跟這兩位姐妹的家境有差距，只能自己埋頭苦幹。

就是這兩位富小姐，都喜歡放著自己的大別墅和大平層不住，來這間小小的loft。

養這種習慣以後，艾青總會在家裏買好倆喜歡的小零食和飲料，知道姜沒吃晚飯。

從工作中，給姜做了一份輕脂沙拉和意面。

姜到的時候，看著餐桌上擺放好的晚飯，還有倒在專屬的杯子中的飲料。

把外套搭在門口，說了一句：“好香呀。”

隨後便自然地坐下。

每次來艾青這裏，都有一種很簡單卻又充盈的幸福，雖說爸媽也對很好，但離家後長時間一個人住。

有這樣一個朋友的覺，跟父母帶來的是不一樣的。

艾青正在樓上整理上次對顧時缊的采訪資料，沒忍住跟姜連連嘆。

“你老公真的有點牛啊。”

“你知道他在寸土寸金的港城有一棟樓嗎？”

“而且不是以新悅集團的名義，是以他個人的名義，我不敢想象他的海外項目到底賺了多？”

姜小口吃著意面，含糊道：“我不了解他。”

以前不了解，現在也不了解。

結婚這個名義擺在這裏，并不代表足夠了解他。

艾青繼續說著：“他第一個項目是做的新能源，剛好踩到了風口，後來又轉向別的産業，繼續開拓地圖。”

姜忽然輕笑，說：“對顧時缊來說，不是難事。”

他本來就一直都很聰明。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了解顧時缊之前在做什麽，好像過去的七年裏，的確在故意屏蔽跟他有關的信息。

所謂斷舍離，是需要戒掉對他的癮。

艾青依舊在整理資料，時不時發出驚嘆，說顧時缊的心機和手段應當很厲害。

畢竟，一個華人在別人的地盤上搶生意，可不是一件易事。

“嘖。”艾青嘁聲，跟開玩笑，“你要小心，別被心機男算計了。”

姜沉默了一會兒。

要說拼心機的話，肯定是拼不過的。

這人做事坦坦，才不會那麽多小手段，而且顧時缊本來就…

看起來心思深不可測。

這樣一個有心計且腹黑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名字“顧時缊”，本不會考慮。

不得不承認。

對顧時缊有私心。

看似是無奈的選擇，其實只是心間竊喜。

艾青的提醒顯然只是玩笑，畢竟在口中，顧時缊是個很有禮貌、不會為難人的被采訪者。

這句話，本姜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第二天，就想馬上當場給艾青打電話，說有些男的好像有病，的東西全部搬過去後，姜站在偌大的房子裏。

家裏有泳池和溫泉池，三間浴室，甚至還有一樓到三樓貫通的一個超大型室造景魚缸。

但是能住人的房間。

只有一個。

這個偌大的別墅，只有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