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薇含糊的應了聲單音。
謝懷雋提醒:“如果你坐的是駕駛座後方,左手邊的儲格有個盒子。”
倪薇稍頓,手向他所說的儲格,的確到四四方方的,拿出來看,是一個禮盒:“什麽東西?”
“手鏈。”耳機裏的聲音毫沒有掩飾的意思,回答得很幹脆,“你可以拆開看一下,如果不喜歡,我可以讓人再給你買一條。”
他說著的時候,倪薇已經迫不及待拆開了,黑絨上的鉑金鑽石手鏈,點綴裝飾是一朵薔薇,其實倪薇對花種一直不太了解,玫瑰月季薔薇時常傻傻分不清,可名字裏帶“薇”字,收到的任何禮,都會先為主是薔薇。
這個年紀,就是喜歡標新立異凸出個,記得小時候去春游,指著一片月季不讓人摘,後來謝西霖手賤摘了一朵頭頂,氣得直接當場哭了出來。
是謝懷雋把花拿下來,淡聲解釋這是月季花,不是薔薇,沒有被摘掉頭。
那個時候才五六歲,因為剛搬家,和謝家是鄰裏關系,所以時常有來往,以至于後來爺爺去世,也理所應當的寄住在謝家。
倪薇沒有問謝懷雋這是什麽花,怕像小時候那樣出糗,但這回,謝懷雋親口說:“是薔薇,和你朋友圈裏戴著的項鏈一致。”
倪薇哦了聲,了自己的耳墜:“我的耳墜也是。”
謝懷雋沉默片刻,低眉輕笑:“嗯,也可以是。”
倪薇微頓,半是遲疑半是心虛:“我戴錯了?”
企圖在謝懷雋臉上讀出信息,但他笑意斂起,依舊是不茍言笑的模樣:“不會,很適合。”
謝懷雋依舊注視著,語調和緩:“非必要況下,你不需要分辨花和花的區別,只要你喜歡,它就是屬于你的,映襯你的。”
那什麽時候,才是必要況。
倪薇在心裏小聲問,好像知道又不知道,但不可否認,這句話很中聽。
倪薇把手鏈戴上,想了想,還是將視頻打開。
中午的時候不以為意,但這回真的面對面視頻,打開後的一瞬間,立馬張了起來,有些僵的展示手腕上的鏈子。
餘暉漫天,照映得呈偏暖,自然渡了層羲和的濾鏡,倪薇點開自己的小窗,發覺視頻裏的自己看起來還不錯,便不聲的稍稍調整角度。
再看那條手鏈,意外的亮,價格估計也很奢侈。
倪薇故作寵辱不驚,一本正的問他:“這是不是你向我賠罪的歉禮。”
謝懷雋面沒什麽波瀾,眉梢輕揚,似是不解:“什麽賠罪。”
“你今早……”倪薇頓了頓,沒想自己破,仍舊固守己見,語氣有些執拗:“如果不是做錯事,幹嘛要送我禮,又不是過節。”
謝懷雋淡聲:“如果你需要理由,可以當做是我這幾天出差,你獨自照顧好自己得到的獎勵。”
倪薇抿抿:“那不需要理由的禮,也會經常有嗎?”
謝懷雋:“看你的表現。”
“那不是還需要理由。”倪薇小聲說。
“如果隨時贈與你禮和獎勵,到最後我會不知道該如何滿足你。”謝懷雋喝了口咖啡,目捱過杯沿睇,放下後接著說:“這是正向反饋,稱不上理由。”
好複雜,倪薇停止了思考,但因為這條手鏈,腔充斥著愉悅的輕盈。
轎車已經駛別墅區,倪薇看一眼窗外,把手機舉起表示:“我要到家了,還有沒有獎勵。”
問得大言不慚,仿佛接下來只要下了車、解鎖進門檻一步、乖乖洗漱,就會有接連不斷的獎勵索要。
謝懷雋嘆笑一聲:“剩下的還在空運,你很快就能收到,好了,我先掛了。”
倪薇不肯,提前制止他,趕在他掛斷之前率先按掛斷鍵。
視頻窗口關閉,謝懷雋輕斂笑意,按了按太xue。
-
空運回國的禮品的確到得很快,在登機之前,崔文林便接收到清關公司的消息,做完手頭工作,在機艙等候起飛,稱得上是難得的清閑,崔文林長舒口氣,隨手點開工作閑聊群,翻閱到一條視頻鏈接。
他還沒戴上藍牙耳機,跳轉到視頻平臺就開始自播放,輕快的BGM頓時打破落針可聞的頭等艙。
縱使下秒關掉視頻,還是惹來後排翻譯助理的注意,因為這條視頻是分的。
崔文林心虛地看眼過道旁閉目養神的謝懷雋,見他沒有被吵醒的跡象,加之乘務員播報即將起飛,他便開了飛機模式,熄屏放一邊。
借著前後排之間的空隙,崔文林小聲問是什麽視頻。
翻譯助理探過頭來,用氣音回答:“我刷到謝總他小侄的視頻了,真的超可,很有品味。”
崔文林了然。
現在不管什麽階層的人,其實都喜歡在互聯網分點生活,稍微用心點的,可能還會借此機會做網紅賺點流量飯,大數據使然,能刷到什麽都不稀奇。他們這個助理群,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聊點八卦,所以刷到倪薇的視頻,也自然會分到群裏。
將近十小時過去,飛機甫一落地,一打開手機就是沒完沒了的信息轟炸。
謝懷雋的電話是這樣,他崔文林同樣如此,很多時候他的手機也并非獨他一人所用。
就比方現在,來自本次航班的航空公司老總,因為沒法親臨現場,特地打電話過來噓寒問暖。聽見他的商業吹捧還不行,非得讓謝總接聽。
崔文林沒法,待謝懷雋那兒消停下來,便把手機轉遞給他。
電話通了幾分鐘才結束,謝懷雋了下眉心,正打算還給崔文林。
可下一刻,手機忽地響起輕快的BGM,屏幕上的孩拎著一套服,就像變魔一樣“撞”到上,轉展示飄揚的擺,又走到屏幕前展示耳邊的配飾,并且做了個wink。
無意間撞見屬下閑暇時的消遣,謝懷雋不會過多苛責,但難免會做提醒。
他從未看過沒營養的短視頻,自認為多看一眼就是浪費時間,可看清視頻裏的孩是倪薇時,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視頻只有短短兩分鐘,謝懷雋一幀一秒看得極為認真,面平靜,沒什麽波瀾,就連音量也沒調整。
視頻結束,即將再度重播,崔文林絞盡腦想著如何解釋,愣是沒想到謝懷雋會再看一遍。
兩分鐘的煎熬回一遍,崔文林虛得不行,尤其是看見謝懷雋想暫停視頻,卻無意間雙擊點贊,他想提醒又不太好意思,直至視頻即將結束,只好著頭皮說:“謝總,單擊暫停。”
謝懷雋斂眉嗯了聲:“我知道。”
但他并沒有暫停,并且重複第三遍。
崔文林這輩子沒這麽如坐針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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