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衛明一走,這房間的溫度好像更低了,陳青茹后知后覺的覺到冷,了外套,手去拿遙控,把空調打開,調到28度,然后又坐回去,靜靜地等那空調制熱,也等宋衛明的回復。
房間里溫度逐漸上升,陳青茹甚至有些熱了,把拉鏈拉下,外套敞開,這時候宋衛明回來了。
他推開門,立刻帶進來一陣冷風,裹挾著濃重的煙味兒,陳青茹不打了個哆嗦。
“你想好了?”宋衛明站定在陳青茹面前。
“想好了,”陳青茹低頭看著自己腳尖。
“跟你媽商量過了嗎?”
“沒必要跟商量,我舊病復發,我媽忙不過來,我不想再給添麻煩了,”陳青茹說。
“你不跟商量,一個人做決定?”宋衛明的口氣頗有些輕蔑,他知道陳青茹是個乖乖,什麼都聽媽的。
他印象中的陳青茹還是當初上大學的那個青小姑娘,容易妥協,容易心,有一點主見但不多,他沒發現在婚姻中這個乖巧的小姑娘已經逐漸長起來了,這長還得益于他的“鞭策”。
“跟你媽商量好了再和我談吧!”
這一句突然把陳青茹激怒了,猛地站起,仰頭面對他,“怎麼?我不能自己做決定嗎?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在婚姻里遭了什麼嗎?”
“遭了什麼?你遭了什麼?”宋衛明哭笑不得。
鼻子微酸,陳青茹的眼淚漫上來,“我的委屈你……你一點兒看不到?”
“我讓你什麼委屈了?”宋衛明雙手叉腰。
“你尊重過我嗎?你理解過我嗎?你到底把我當你共度一生的伴,還是當作一個名為妻子的工?”陳青茹哽咽著問出這一句,兩行熱淚就滾落了下來。
這話一直藏在心深,不說出來是因為覺得丟臉,以為自己嫁給了,卻原來只是個工,一個家庭的裝飾品。
宋衛明不可思議地著,“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怎麼會這麼想?你應該問你做了什麼事!”
“好,那你告訴我,我做了什麼事?”
陳青茹著他的眼睛,言又止,生活中那些瑣事不值一提,說出來顯得矯,不說出來又在啃噬的心。
“怎麼,說不出來了?”宋衛明坐下,諷笑著搖頭,“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整這些東西,青茹,我們現在結婚了,不是以前談風花雪月,你不能一直像個小孩子一樣,該了!”
是什麼?是不計較是否被尊重被理解,老老實實安安心心當一個工,反正經濟上不會的。
“青茹?”宋衛明又出手去,撒似的想抱,陳青茹卻看也不看他,甚至還挪開了幾步,“我什麼也不想說了,我只想離婚。”
“陳青茹!”宋衛明霍地站起來。
“宋衛明,”陳青茹毫不畏懼地向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跟你過了,我們離婚吧!”
“不行,我們家往上數三代,加上我平輩的堂兄弟姐妹,從來就沒有離婚的!”宋衛明激地說。
這在陳青茹看來,只是更佐證了只是個工的事實。
沒什麼可說的了。
陳青茹向宋衛明,笑了,不知是諷刺自己還是在諷刺他,然后,拿著自己的包大步走了出去……
當天陳青茹就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出去住酒店了。
住的仍是之前鬧離婚時住的那一家,但不再像那時那樣迷茫,當晚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像往常一樣去上課。
許久沒有認真地欣賞過冬天的早晨,冬日的照在上溫暖而舒適,陳青茹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男男,有趕公的學生,騎小黃車的中年人,步行的去買早點的老人。
人群中有一個穿軍綠大襖的老爺爺,頭發都花白了,形卻很矯健,他手里提溜著個鳥籠子,籠子里一只綠鸚哥躥上跳下,老爺爺優哉游哉地哼著曲兒,鸚哥兒便也學他,得不曲調,卻十分歡快。
上午,陳青茹連上三節課,作為班主任,通常是故作嚴肅不茍言笑的,但今天破天荒在課堂上給學生們講了個英語笑話。
后來上完課回到辦公室,沒有一點兒低糖的癥狀,甚至覺自己還能再講一節課。
在上的擔子終于放下來了,以前以為那擔子是的工作,因為工作太忙不能照顧家庭,因為工作太忙不能立刻懷孕,因為工作太忙……原來真正的擔子是的婚姻。
“陳老師,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吳老師在辦公室后排接水的時候,看見陳青茹笑容滿面地從后門走進來,“有什麼好事兒說說啊?”
陳青茹詫異地“啊”了聲,自己的臉,“有嗎?”
如果告訴吳老師自己是因為要離婚而高興,吳老師怕不是要唉嘆辦公室里唯一婚姻幸福的人也要離了,從此勸年輕教師結婚時又了一個正面例子。
一整個上午,宋衛明都沒有打電話過來。
上回也是這樣,但那一次他中午捧著一束花來接,這一次,陳青茹不知道他還會做什麼,但做什麼也沒用了,心想:就算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在面前跪下,也絕不搖。
宋衛明仿佛從的生活里消失了,直到第二天傍晚,接到劉春梅的電話,電話里,劉春梅代替宋衛明向道歉,請千萬看在多年的份上,包容諒兒子,把婚姻繼續下去,并許以各種承諾,陳青茹靜靜聽著,眼睛向窗外,酒店對面是一家飯館,現在正亮著燈,陳青茹覺著那燈刺眼,走過去把窗簾拉上了,拉得的,說:“沒必要了,我跟他過不下去,離婚對我和他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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