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客人,周懷瑾沒見到周懷玉的影,猜測他肯定又跟小時候一般,一心不好,就跑去屋頂吹風。
周懷瑾推開屋頂的玻璃門。
皎潔的月下,一背影形單影只,立于蕭瑟的習習晚風中,一抹說不盡又難道名的落寞與悲涼,讓周懷瑾都染上了一層憂郁。
“哥。”
周懷瑾出聲,別人看不出來,他這個當弟弟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整晚在飯桌上面帶標準的禮儀式微笑,但笑意只掛皮,未,眼底的郁更是如一渠深潭。
“你怎麼也上來了。”
周懷玉回頭向周懷瑾,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怕你喝多了,沒站穩掉下去。”
今晚周懷玉喝酒杯杯見底,來者不拒,生怕自己喝不醉一般。
“我酒量沒那麼差。”
除非他自己想一醉不醒,否則誰也無法幫他灌醉。
周懷玉目向遠眺。
“你還記得那個小池塘嘛?你小的時候就是在那里溺水的,明明你腳就能蹬地,卻嚇得大哭大喊,非要我下去救你。”
“怎麼不記得。要不是你在池塘邊跟劉斌哥和遠航哥捉青蛙,我能跑去那嘛。”
“你現在還怕水啊。”
周懷玉臉上終于出了釋然般笑意。
“可不嘛!我都不敢約姑娘去泳池游泳,你看你給我造了多大的影。”
周懷瑾佯裝生氣地推搡了下周懷玉的胳膊。
兩人的氣氛又好似回到了那年,周懷玉回國前的夏天。
兩個人可以肆無忌憚地開著玩笑,他不是那般心事重重,而他也可以繼續心安理得地快意人生。
“哥,我可以幫你的。”
周懷瑾思索片刻,抬眸說道。
“幫我什麼!不早就說好了嘛,作為周家的小輩,奉獻我一個就好了,你做你想做的事,現在又說什麼胡話。”
“我看你今晚才喝多了呢。”
“我是認真的。如果家里非要去跟洪家聯姻,我去。”
周懷玉向周懷瑾,心中有一暖流涌來。看著他懇切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自己為這個家做這麼多,還值得的。
“你,不學無,人家也得看得上啊。”
下卻還是玩笑似的打發著。
周懷瑾訕訕地了鼻子。
洪家的小姑娘,外表清麗,舉止端莊,談吐也是不凡,確實跟那些一般待字閨中的富家小姐不同,看著倒也不是恨嫁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時候跟老爺子聊一聊?”
周懷瑾目擔憂地看向周懷玉。
連他都看得出來老爺子對跟洪家合作的重視程度,這事要是再拖下去,唯恐更難解決了。
“本來打算這幾天的,現在看來…”
周懷玉扯了扯角,無奈地自嘲著。
準確說,他現在也沒什麼主意。
就是沒有周全的辦法,一晚上才心煩意,甚至想借酒讓自己大腦難得糊涂一番。
他本以為洪熙熙回家后,這個荒誕的聯姻就會無聲無息地終結。
誰曾想還能有今晚這頓“鴻門宴”。
今天的這頓飯與其說是商務伙伴的聯絡,倒不如說更像是奔著聯姻去的家宴。
洪家和周家強強聯手在即,他做什麼說什麼,不得不有所顧慮和忌憚。
此時,若他單方面提出拒絕,無疑是在打洪家的臉面。
他可以冒著頂撞老爺子的風險,但他不能不顧及周家的產業。
這是他自懂事起知道為周家子孫理應擔負起的責任。
周懷玉涼薄的聲線沾染著酒意,一時間讓人分辨不出緒。
“爺爺他那麼重視你,他肯定會希你幸福的。”
周懷瑾說完這話都覺得心虛。
周家孩子,哪個不是把家族利益擺在個人幸福之前。
“行了,別心我了。我的事我心里有數。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讓家里為你心就好。”
“走吧,下去吧。”
周懷玉剛剛酒意上頭,不覺涼意。
現在吹了會風,酒醒了,不瑟一抖。
摟著周懷瑾的胳膊,兩兄弟一前一后離開了夜幕下的屋頂。
到了樓下,見周懷玉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哥,你今晚不如在這住下吧。”
老宅距離周懷玉公寓的距離并不近,這個點再回去,倒不如在這住下來得方便。
“不了。”
周懷玉扶著門框,背過,揮了揮手當作告別。
要是家里沒人,他就倒頭大睡了。
但現在明星星孤一人在家,他不回去,總是心有牽掛。
*****
“爺,到家了。”
周懷玉上車后,迷迷糊糊地陷昏睡。
夢里,明星星著孕肚,嫣然笑靨地跟他撒。兩人好不幸福地逛著母嬰店,給即將出生的小寶寶挑選用品。
下一秒,畫面就突然切換到結婚現場。門口擺放的照片是他和洪熙熙。
明星星則站在不遠,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目幽幽地看著他。不一會一輛車停下,阻斷了他的視線。
下來了一位男士,一手牽起男孩,一手擁著明星星上了車。
他不顧一切地追了過去,可是車卻越開越快,逐漸淡出了視線。
他從未有過如此彷徨失措,五臟六腑像是被一寸寸地片開,又被一針針地合上,看似完整,卻又支離破碎般不堪一擊。
周懷玉被司機醒時,額頭上滿是細的汗珠。
“爺,到了。”
周懷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幾點了?”
“爺,凌晨一點了。”
還好,一切只是他的夢境。
周懷玉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
打開房門,室竟亮著黃的燈,溫暖又繾綣,像是帶著無盡掛念等著未歸家的人。
他輕聲了鞋,赤腳踩在綿綿的地毯上,往臥室走去。
明星星安穩側睡在床的一隅,被子歪七扭八地堪堪遮擋住的小腹,剩下幾近垂落地面。
周懷玉悄悄給把被子蓋好,在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晚安,寶貝。”
晚上的噩夢讓他頓生寒意。
看著眼前的好,他自私地想把圈在屬于自己的枷鎖中。
他不會,也不許,別的男人擁著他的一切。
明星星睡夢中,覺有熱氣對著自己的臉呼呼,但很快這種異樣便從的夢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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