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容今瑤收回目，轉過頭來著楚懿，眼中映著他俊朗的眉眼。

抬起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十指握，緩緩啟：“楚懿，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楚懿回應得很溫。

“愿歲歲年年，皆如今日。”

“……皆如今日麼？”

楚懿眉目含笑，又一次翻咬上了的，“那我歡喜得很。”

第74章

新年過后的第三日，天氣依舊寒涼。

昨夜一場細雪悄然而至，覆在窗欞，好似一層薄如蟬翼的銀紗。

屋暖意融融，香爐中吐出的云霧將滿室染得旖旎繾綣，翡翠床幔垂落，遮住榻上的綺麗之景。

帳，容今瑤擁著錦衾睡得正酣甜，寢凌褶皺，順著肩頭落，出一截瑩白如玉的頸項。

上面遍布細細的紅痕，恍若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烏發如瀑散在枕畔，更襯面容俏人。

“昭昭。”

床上的人聽見聲音后，眼睫不自覺地了。

容今瑤了骨頭，連抬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從嚨里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回應，地落在心尖上：“嗯……我在……”

下一瞬，被褥微微一，一雙帶著薄繭的手掌探了進來，不費吹灰之力將從被褥中撈起。

微涼的空氣竄進領口，春若若現。

年呼吸一滯，斂去眸底波，半晌，輕聲道：“我要走了。”

容今瑤聽見“我要走了”，意識尚在混沌中，卻先一步做出反應，像是一只眷巢的雛鳥，迷迷糊糊地往楚懿懷里鉆了鉆。

以纖臂環住他的腰，作帶著不舍，喃喃說道：“……我送你。”

楚懿垂首，凝視著懷里的人，見這副掙扎著要起相送的模樣，角微微上揚，漾出寵溺的笑意來：

“不用。”

他頓了頓，湊到耳畔，嗓音低啞且戲謔：“我還是覺得溫鄉更暖些，再待下去，可就要舍不得走了。”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側，瞬間讓容今瑤得不行，半夢半醒的腦袋徹底清醒過來。

這三日，差點被他折騰得下不來床，全上下的骨頭像是被碾過一般，酸痛難忍，就連指尖都是麻的。

楚懿不知饜足的力，簡直比涼州冬日的冷寒風雪還要磨人。

昨夜，本想著早些歇息，好能早起送他出城。沒想到卻被他按在案幾上，是像一本兵書，被他從頭到尾“研讀”了一遍。

記得自己是如何被他得哭了出來，又是如何在他耳邊語求饒。可他上明明應著說會停下來，行卻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每每以為終于要放過自己時，他總能找到新的花樣，將得潰不軍。

容今瑤努力撐起酸的子，瞥見上殘留的星星點點的痕印，無聲提醒著這三日的荒唐。

于是，杏眸遞過去了一記眼刀：“都怪你不知節制，我本想今日送你出城的，現在可好，都要趕不及了！”

楚懿挑眉，似笑非笑道：“你還有力氣送我出城嗎？”

“我盡力吧……”

楚懿手握住的手腕，聲音低緩，卻帶著平日里見的認真：“還是別送了。”

“為何？”容今瑤抬眸看他，歪了歪頭，接著道，“之前來涼州，你不是還想讓我送你嗎？”

“是想讓你送，但是更想讓你好好休息。”

楚懿眸一閃，語氣不似往日那般灑，取而代之是眷，他垂下眼瞼，一字一頓地道：“我是真的舍不得。”

容今瑤微微一怔。

年一向冷靜自持，可此時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眸幽深，制的不舍緒浮，讓心跳了節奏。

主攀上他的脖子，了他的臉，安道：“我也舍不得你。”

楚懿道：“送我出府門就夠了，好麼。”

容今瑤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勉強答應了，依依不舍道：“好吧，那就送你出府門。”

府門外，晨熹微，呼出的氣在空中凝白霧。

楚懿站在臺階下，手扶著佩刀，向上抬眸。

他站在日中，眉眼被鍍上一層溫的暖意，融化了鐵甲紅綢的冷冽之氣。

容今瑤朝他揮了揮手。

楚懿囑咐道：“邊線那邊每周都會有消息傳回來，我會把給你的信一并送回，你可要記得到涼州營去看。”

“好。”

“若是有事，一定要去尋阿渡，不要自己著。”

容今瑤點了點頭，眸中盛著盈盈秋水，倒映微薄天，如同剔的琉璃鏡，“知道啦——”

話音剛落，楚懿毫無猶豫地步向前，長臂一，單手將容今瑤擁懷中。

鼻尖過鬢間的馨香發，他扣著的后頸，說道：“春天到了，我就會回來。”

容今瑤微微一愣，仰頭問道：“為什麼是春天？”

至了春天，很快便是夏秋，在涼州城的一年很快就會過去。

楚懿的視線鎖著的雙眸，俯下與平視，角輕輕一揚：“因為春日，有你的生辰。”

容今瑤心頭微。

片刻后，勾起楚懿的小拇指，像是去年二人雨中散步一般，拉鉤印在一起。

“蓋章了。”綻開一個笑，“記得早點回來陪我過生辰，不然唯你是問。”

……

在楚懿去邊線的兩個月后，冬去春來。

轉眼間，涼州城已被春天浸染，暖意催生出一片盎然生機，柳絮如同飄飛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從枝頭飄落，皆是綠意。

涼州城城門旁的茶樓一向清凈，今日卻是人聲鼎沸。

一雅間的木窗被人推開，窗扇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初春的微涼連同街道的市井煙火一同涌。

容

今瑤坐在紅木椅上，手邊陳列著幾個白瓷盤，里面盛放著餞金桔，澤晶瑩剔，甜中帶酸，口生津。

吃完了金桔，便又想吃些咸。

接著，蔥白手指輕沾起一片核桃，剛接到瓣，耳中便捕捉到茶客們的議論聲。

茶館里，說書人端坐在高臺上，手中的醒木“啪”地一聲重重敲下。

他捋了捋下上的胡須，清了清嗓子，繪聲繪地講起了故事：

“……咱們的白羽軍和涼州軍在邊線威名赫赫！前些日子，漠北試圖奇襲，結果被楚小將軍帶人反埋伏了一手，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最后只能狼狽逃竄！”

“好！”

人群中有人激地一拍桌子，大聲好：“這漠北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看看他們對上的是誰！”

“這次邊線固防結束，怕是漠北的蒼蠅都飛不進來了吧！”

旁邊有人跟著慨道：“還有六公主呢。”

“六公主義無反顧隨小將軍來涼州戍守邊疆，與咱們同進同退，這與當年的楚國公和柳夫人何其相似啊……”

“沒錯！”茶館里越說越興，聲音此起彼伏，“六公主和楚小將軍郎才貌，投意合，可不就是一對令人艷羨的神仙眷嘛！”

雅間里，容今瑤托腮聽著這些議論，角微微勾起。

去年年初，同樣是這般春意漸濃的時節，只不過地點從上京城變了涼州城。

那時，心籌劃了《天賜良緣》的話本子，特意編造了和楚懿之間的恨仇，后又想盡辦法讓他們之間的故事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

而今，時過境遷，早已無需在去刻意做什麼，他們的名字已然被放在一，還被稱為“神仙眷。”

也未曾料到自己會與楚懿兜兜轉轉，真了一對兒天賜良緣。

容今瑤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起戴上幃帽，準備前往涼州營取信。

楚懿的信每隔七日便會送來一次。

信里沒有太多纏綿悱惻的話，甚至有時候只有短短幾行字，可依舊會一字一句地讀完，再小心翼翼地收好。

如今，已收了一整筐的信，滿滿當當，每一封都整整齊齊地疊放著。

今日，容今瑤如往常一般，沿著悉的道路，往阿渡的軍帳走去，心里盤算著楚懿會寫什麼容。

畢竟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他曾經答應過，會回來陪一起過生辰的。

誰知，還未走到營帳，卻遠遠地看見阿渡神匆匆，疾步朝迎面跑來，“公主！”

容今瑤注意到阿渡臉上的凝重神，再加上此次固防已經結束，但大軍卻還沒有回城，一種不好的預瞬間涌上了心頭。

開口問道：“怎麼了？”

阿渡支支吾吾地說道：“……今天沒有信送來。”

容今瑤心頭倏地一跳，“沒有信送來？”

阿渡：“上一次的信是七日前送來的，按理說昨夜就該有新的信使到達，可是直到今日清晨，仍舊沒有消息。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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