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歲走了，青鳶坐在涼亭里，默默的吹著晚風。

知道，晚宴一結束，段野肯定就會走了。

似乎也不能在這里久待，...有些害怕。

青鳶嘆了一口氣，抬頭，前方一片黑暗，只有點點亭子里的出去，就是這點，讓看清了不遠的來客。

在那一瞬間，仿佛時間為之靜止。

他看見了，也看見了他。

這一秒，在無人領域的對視，越了五年的時間，青鳶甚至有片刻的耳鳴，甚至聽不到外面街上飛馳而過的車流聲，劇烈的抖了起來。

離別是蓄謀已久，重逢卻如此出人意料。

段野站在那里，沉靜的目在看來分明格外涼薄。

幾秒過后，聽到他說了幾個字，聲音不大，但青鳶聽到了。

“好久不見，大小姐。”

也是過了好半晌，青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慌的低下頭，姿態略有些狼狽，再抬頭，眼尾卻控制不住飄了紅。

“別來無恙，段先生。”

幾許哽咽。

段野抬腳，朝著走了過來。

“有恙。”

青鳶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瘦了。”

青鳶站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穿著高跟鞋的原因，一時之間竟有些站不穩，子輕微的搖晃，讓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亭子的邊緣。

可出手，卻實實在在的抓住一只微涼的掌心。

到了他指腹的老繭，而他也第一時間發現了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瘦，握著的手，都沒當年的覺了。

彼此對對方的覺都是陌生的。

唯一相同的，是心疼。

在想，這五年，他在研究是不是了很多苦。

他在想，這五年，國外是沒有飯吃嗎？怎麼把人這樣？

他們心跳的頻率似乎在此刻重疊，渾繃著，甚至不敢輕易抬頭看他，可卻連回手的勇氣都沒有。

他低著頭凝著，眼中某種緒翻涌，卻終是閉了閉眼，放開了的手。

“小心一些。”

青鳶裝作淡定的“嗯”了一聲。

“坐會？”

“好。”

就這樣，兩人在亭子的圓凳上面對面的坐下。

青鳶終于調整好了緒，看著他，笑了：“這幾年，你壯了。”

段野也看似云淡風輕的回復：“嗯，還黑了一些。”

“黑了好，黑一點也健康。”

青鳶說完這句，他們之間的話題似乎就結束了。

還是段野沉默了幾秒說：“嗯，以前的服都穿不下了，難為你，走之前還費盡心思給我準備那麼多。”

“我也沒想到，你會變化得這麼快，是我疏忽了。”

“哪算疏忽啊，大小姐多有心啊，是我該謝你才是。”

青鳶的心被這話刺得微微一疼。

“這些年，過得好嗎？”

段野不答反問，眼睛直直的看著：“那你呢？這五年，過得好嗎？”

青鳶低下頭：“好的。”

段野笑了，笑容多帶了點苦：“好嗎？那你瘦這樣？”

青鳶說：“是嗎？減呢...”

在撒謊，他也順著的話說。

“以后別減了。”

“好。”

“你呢，我聽說你要升職了，恭喜。”

“青鳶，我過得不好的。”

晚間的風靜靜悄悄。

青鳶突然覺到了冷，是一種控制不住的栗，心是冷的，腳是冷的，就連后背都是冷的。

“這些年，我一直在反反復復的想，是不是我真的很差勁，才讓你跟們一樣對我，是不是在里，我永遠就是被放棄的那個？”

“其實我也知道，我不該怪你，不該怨你，可五年啊，不是五天，是一千八百二十五天的分離，你離開的那段日子，我總是睡不著。”

“我想你，也想孩子，可我離不開，你是不是專門挑了，我無法離開的時間走的？”

“你那麼決絕，一點余地都不給我們。”

青鳶轉過了頭，手指快速的抹去了眼角的淚。

他越說，嗓音越是低。

“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為什麼要騙我呢？我做錯了什麼？你能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

“你拿我當工人嗎？”

“不是。”青鳶極其快速的否定。

“我也從來沒有覺得你差勁。”

終于抬了頭，他終于看見含淚的雙眼。

他愣在了原地，原本還有好多話想問，可看見帶淚的雙眼，他還是心了。

晚宴似乎結束了，前廳的喧鬧傳到了他們這里。

青鳶的心是的，還沒有做好準備。

“明天中午，珞珞和琛琛都想見你，我們可以直接見嗎？在...新月飯店。”青鳶幾乎是帶著試探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因為晚宴一結束，他們這里就會很快有人過來了，怕，怕段野連孩子都不愿意見了。

段野站了起來，青鳶也跟著站了起來，上的西裝都掉落在地，可也沒有時間去管，就定定的看著他。

周圍燈亮了不，人出來了，自然該開的燈都已經開了。

段野的神，好似還是那樣的冷漠。

剛剛的那些話，似乎只是為了懷念曾經，或者說是對過去的一個釋懷。

在惶恐不安的心態下，聽到了想要的答案：“嗯，我和我爸媽會準時到。”

人們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去，喧鬧聲也越來越近。

段野看到了卓老師，剛想走，就被一只手給拉住了。

段野有些詫異，青鳶也有些詫異，反應過來后，趕忙松了手。

他目灼灼，小心翼翼：“那個，你...恨我嗎？”

這些年叱咤商場，從未有過現在這般手足無措的卑微姿態，所以當那些豪門爺小姐走過來的時候，人人的都是微張的，因為臉上的局促是那樣的明顯，這哪里是那個說一不二的總...

而段野到底也沒讓在這麼多人面前面盡失。

子微斜，擋住了那一眾探究的視線。

“嗯，恨死你了。”

可你當初最我了，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了我面前...

“是我不好。”

“你想要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我可以補償你。”

當年機場毅然決然離開的苦楚，曾經在產房里痛到死去活來，險些丟了命的日子，還有在艾利斯獨自帶兩個娃的日日夜夜，都沒將青鳶瘋。

可就是段野的這麼一句恨，的悲傷似乎就被擊垮了，忽然就有些崩潰。

五年了，也沒有原諒自己。

那些故作的從容，似乎就這樣灰飛煙滅。

說：“對不起...”

這輩子都從未跟誰這樣低三下四過。

可不想他恨。

原本，原本也想著，明天見面，要面一些，多帶點他喜歡的。

但一點都不面，甚至太過難看。

看到這般模樣，段野又沒法真的忍心，可他剛想說話，不遠傳來聲音：“姐姐，我以為你真的走了呢！你沒走啊！那可太好了，我差點就被我爸抓走了...”

是謝北修的聲音。

青鳶下意識的往后轉，段野更是下意識，出手將青鳶擋在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