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業之余,師頌南會跟許向北煲一鍋電話粥,電話一打就是一兩個小時,有時候許向北勞累一天,困得下一秒就要暈倒,也樂意陪著這小爺聊。
師頌南說:“哥,學校有好多生給我遞書,還有約我周末出去玩的。”
許向北問:“那你怎麼理的?”
師頌南回答的語氣很輕快,帶著些洋洋得意,說道:“我當然全部拒絕了,真搞不懂剛開學為什麼就要談。”
許向北笑笑,“沒辦法呀,竇初開的年紀,別說是你了,就連胖小這幾天在學校里也不老實,一直說自己喜歡班里的一個生,我媽還特意囑咐他不許早,怕影響學習。”
師頌南白眼一翻:“那你媽屬實是多慮了,人家生看不看得上他另說,就是真談了,他那個學習也沒有什麼影響的空間。”
“你這張啊,太損。”許向北輕笑,“你要是跟姑娘們也這麼說話,以后可沒人喜歡你。”
“沒所謂,我本來也不想談。”
“為什麼啊?”許向北問。
師頌南張著停了幾秒,突然就扭害起來,他磕磕了半天,隨口扯道:“好好學習要唄。”
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畢竟總不能跟許向北說,因為莫名其妙開始惦記你了吧。
許向北笑了半天,說:“沒關系啊,你學習好,有喜歡的生可以接接,誰都有這個歲數,太抑了也不好。”
“你希我談?”小爺眉頭皺起,反問。
“也沒說希吧,就是很平常的看待就好。”許向北回答。
“嘖!”師頌南氣不打一來,非常也是極其不滿這樣的回答,在他的想法里,許向北應該也不希他找朋友才對,怎麼反倒是這副無所謂的態度。
“掛了!”小爺氣呼呼掛斷電話。
電話那頭的許向北聽著手機聽筒里的忙音,一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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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中以后,師頌南對于他來自旅安鎮這件事一直表現的很平常,一開始甚至還有些驕傲,畢竟他是學校破格錄取第一人,這個名號說出去也是響當當的。
即使邊一直住著王弘這樣的人瞧不起窮鄉僻壤,他也從沒放在心上。跟著師彥生閱人無數這麼多年,像是王弘這種土大款出的人他才是真瞧不上。
他和王弘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態過了半學期,直到有一天王弘小心翼翼又不得全天下都看見的抱回來一個禮盒,眉飛舞介紹道:“這是我爸在國迪士尼給我買的玩,保證你們都沒見過。”
他從禮盒中取出一個巧的米老鼠八音盒,師頌南淡淡瞥了一眼。
嗯,八音盒加儲蓄罐,老掉牙的款式。
蕭子楓湊上前,捧場道:“真厲害,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設計呢,連個發條都沒有,怎麼轉啊。”
王弘喜氣洋洋地把八音盒放下,說道:“等著啊我給你們演示一下,我跟你們說迪士尼我經常去,這種玩家里有一萬個,數都數不過來。”
師頌南懶得看,把臉埋在書里休息。
王弘把禮盒放到一邊,專注地拿著手里的八音盒研究,看得出來他雖然擁有了這個禮,但是并不會使用,還在滿尋找發條上弦,他嘗試著扭了扭米老鼠的脖子和耳朵,本沒用。
“這后面怎麼有條,會不會發條在這里?”蕭子楓指著米老鼠后背上儲蓄口詢問。
王弘看了眼,說道:“不是吧,這小手指也塞不進去啊。”
蕭子楓手拿過來,“我來看看。”
王弘越來越著急,本來想顯擺一下,沒想到自己先了怯,他展開全是英語的說明書,卻苦于平時的英語練習不到位,看了半天也才看懂一兩個例如toy、music這樣的簡單詞匯。
周駿好奇地看過去,可能是剛才王弘說自己天天去迪士尼買玩的大話在前,對比現在連怎麼使用都不知道的稽場景實在有些搞笑,他沒忍住抿笑了,這一幕正巧被王弘看見,他正心急如焚,看到后立刻吼道:“看什麼看,轉回去!”
蕭子楓打圓場:“好了別這麼生氣,咱們慢慢研究。”
師頌南被吵得煩死,本來午休時間就不多,還要聽王弘在這里裝,他嘩啦一聲坐起來,眉目高挑,氣盛地看著王弘。
“你也是,看什麼看,沒見過這種好東西是吧。”王弘仰起臉,冷笑,“也是,旅安鎮出來的泥子,恐怕連什麼是迪士尼都不知道。”
師頌南擼起袖子,三兩下爬下床,把王弘嚇了一跳,退后一步喊道:“唉,你干嘛,寢室里不許手啊。”
師頌南淡淡地看著他,慢慢悠悠從上口袋里掏出一枚幣,眾目睽睽之下塞進米老鼠后背上的開口,隨著幣應聲而落,八音盒緩緩旋轉起來,開始播放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小曲子。
寢室的尷尬氛圍在這首音樂中升至冰點,王弘的臉比吃了苦瓜還扭曲。
師頌南挑眉,盡顯毒舌本質,說道:“看來迪士尼還是去了啊,五年前的老款式都不知道怎麼玩。”
“你!”王弘氣得說不出話來。
師頌南爬回床上拉起簾子,懶得搭理他。
真正讓師頌南發生改變,甚至不愿意再承認自己來自旅安鎮的事發生在高一上學期的期中。那本來是非常平淡的一天,直到地理課上講到農村和城市人口。
班里有人說道:“哎喲農村人口真的好惡心,前幾天我坐公車遇到一個,他的指甲里全部都是泥,還抓著我問路,惡心死了。”
王弘笑道:“那是啊,農村人都不洗澡的,上一味。”
他說完這話,不懷好意地撇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師頌南,平時幾個跟王弘關系好又討厭師頌南傲氣的男生附和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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