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楓說：“而且人家還能上電視呢，全國人民都認識，多長臉。”

師頌南低下頭，揣兜往前走，催促道：“走了，下午上課都要遲到了。”

因為這麼一個小曲，當明星的愿景就像在師頌南的心里種下一棵蠢蠢的種子，他思來想去以后猛地發覺，通往出人頭地最快的路線不正是那些天天在電視上臉又掙得盆滿缽滿的明星嗎？

不過這事他誰也沒說，就打了個電話去問問許向北的意思。

許向北聽完后樂了，說道：“嚯，你這愿夠宏大的啊。”

“不宏大啊。”師頌南厚著臉皮說，“當明星不就兩個條件，一個長相，一個實力，我這人要演技有演技，要長相有長相，為什麼當不了？”

“你想啊，哥，我要是當明星了不就能掙很多很多的錢嗎？”

打電話的時候許向北還在老許家常菜坐著，卻跟師頌南討論著正當紅火的娛樂圈，對比之下飄渺又不真實。

許向北歪頭，說：“可你也得想想萬一紅不了怎麼辦呢，每年有那麼多學表演的學生畢業，還不是給人家作群演領盒飯錢，這條路難啊。”

師頌南說了句高深莫測的話，他道：“我倒是覺得優秀的人在哪里都能發發熱，我學習也好，進娛樂圈也好，只要夠努力都能為頂尖的人。”

許向北笑道：“那既然你都這麼決定了就放手去做唄，等你下次回來給我和胖小一人一張簽名，我倆擺家里，以后轉手一賣能掙不錢。”

師頌南沒跟他開玩笑，頓了頓，還是那句話：“哥，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你到底要問多遍才罷休。”許向北無語扶額，最后還是不厭其煩地向他保證，“是是是，放心吧小爺，多遠多難的路我都陪著你。”

就因為許向北這一句話，十八歲的師頌南在高考結束后毅然決然填報了戲劇學院表演系。事實證明，有些人天生就是老天爺喂飯，師頌南天生就該這個行當，就連戲曲學院的老教授都說，這一屆如果能出一個紅遍大江南北的大演員，只有可能是師頌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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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旅店退房出來，顧向北連哈欠帶眼淚的爬上奧拓車，還沒啟呢就跟胖小說：“我先睡會兒，你開車小心點。”

胖小瞄了眼導航，說：“距離昔山就五百公里了，咱們趕趕路晚上就能到。”

“行。”顧向北從后座拿來自己的外套蓋在上，腦袋靠在車窗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奧拓車的座位很窄，顧向北一雙長放不下，只能蜷著睡，很不舒服，才過沒一會兒就覺得麻得厲害，他換了個姿勢，沒睜眼，昨晚被呼嚕聲吵了一晚上，實在是太累太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剛覺得自己睡些開始做夢，就聽見一陣促的急剎車，整個人向前狠狠沖出去，還好有安全帶勒在前。

他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四瞧，就看見胖小眼疾手快地打著方向盤，避讓開高速上急剎車的前車。

胖小搖下窗戶，罵道：“高速上有你這麼開車的嗎，你丫想死是不是啊，還好老子反應快，要不你他媽早創上天了。”

汽車呼嘯而過，顧向北問道：“怎麼了？”

胖小氣呼呼道：“那孫子開車不帶腦子，哪有在高速上突然剎車的，這不是要命嗎，還好我邊踩剎車邊打方向，要不然就撞上了。”

旁邊就是下高速的匝道，顧向北說：“可能是因為錯過高速口了吧，是夠危險的，不過不是我說，你開車厲害啊。”

突然被夸的胖小很無語道：“哥，應急避險是但凡有個駕照的人都會，沒啥厲害的。”

“我就覺得厲害。”顧向北嘆口氣靠回椅背上，看著窗外藍天道：“只可惜我沒有駕照。”

胖小笑了：“這還不容易，等你結束旅行回燕京以后報個駕校學學唄，真的不難，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真學不會。”

顧向北彎彎角，隨口糊弄：“有時間再說吧。”

胖小估計的沒錯，約麼晚上七點左右的時候他們就到昔山腳下了，胖小把車停進停車場，問：“哥，今天晚上怎麼安排？”

顧向北推開車門站在晚風里，太快落山了。僅剩下那麼細微的金黃束點綴在深黑到藏藍漸變的天中，今夜無云，晴空萬里，昔山高聳的主峰覆蓋皚皚白雪，沐浴著金輝圣，向這平靜的一天訴說著最后的謝幕禮。

他笑了笑，真不愧是他父母選得地方，真是夠的。

胖小又問了一遍：“哥，今晚咱們住哪？”

“上山住吧。”顧向北掏出手機查了查，昔山景區支持開車上山，半山腰有民宿和酒吧，不如晚上就在那里過夜，也順帶著能找找筆記上那個銀峰的所在。

于是他們又回到車上，胖小把車開上半山腰，找了間看得順眼的民宿停下，那里面的臺正對著昔山的主峰，老板一個勁兒的說風景優，強烈推薦。

開好房間，顧向北靠在臺的躺椅上著遠影影綽綽的雪山發呆，從冰川吹來的風裹挾著寒涼，吹起他的劉海，吹散夏夜的燥熱。

胖小拎著從樓下打包的串和啤酒走上來，顧向北看了眼，笑道：“怎麼著啊，還整幾瓶啤酒喝喝？”

胖小拿著瓶起子，啪得打開瓶蓋，啤酒的白沫子噴涌而出，他道：“咱們哥倆都多年沒見了，今天正好到景區了，也不用開車，咱們喝一點。”

“也行。”顧向北接過來，轉過臉去不去看那堆油膩的羊串。

兄弟倆并肩坐在雪山前，從高眺著景區小鎮的人來人往，聽著酒吧街里唱盡的苦民謠。就那麼一瞬間，顧向北瞇起眼睛，覺得無比幸福，比他跟師頌南顛沛流離的這麼多年都要幸福。

人不是活一輩子，只是活幾個瞬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