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輝很隨意地抬起眼,目在他臉上轉了個圈,然后淡淡道:“你怕是上輩子惹了份孽債,招了哪個仇星,這輩子才要一直被他糾纏折磨。”
胖小在一邊聽著,隨口吐槽:“師傅,不是我說啊,你這套詞兒跟公園擺地攤騙人的都一樣,接下來是不是得推銷個消災手串什麼的了。”
陳壽輝懶得搭理他。
顧向北咯咯地笑起來,對這個話題很興趣,追問道:“那您說說,我這仇星來自哪個方向啊。”
“南邊。”陳壽輝說得篤定。
顧向北又笑起來,他背坐著椅子,輕輕把下靠著,豎起大拇指道:“您算得真準。”
陳壽輝還是那張不悲不喜的臉,拉開椅子坐下,又道了聲阿彌陀佛。
“如此看來,那個仇星已經出現了?”
“應該是他吧。”顧向北微抬下,思考著,“我這輩子好像就惹了這麼一個難纏的主兒。”
“師頌南?”胖小問。
顧向北扯起笑臉,嗐了聲,“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其實沒什麼好說的,非要說說的話,我和他也算不得有仇,單純的不合適而已,就這麼簡單。”
日頭正中,山里的太算不上毒辣,即使正午也不過是暖洋洋曬在背上,并不刺目。
顧向北舒服地打了個,慢慢開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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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是生活瑣碎積攢起的通天塔別塔。
因而,師頌南和顧向北的矛盾也絕不僅僅來自最后的那一場爭吵和誤會。
追溯起來,或許從師頌南紅遍大江南北,躋上流社會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因為階級劃分出一條無形的鴻。
起初看不見,但是隨著天長日久,這條鴻終于越來越大,而站在兩側的兩個人,自然也就漸行漸遠。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之間還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師頌南剛剛嘗到一夜紅的滋味,心態還沒能從素人轉變娛樂明星。
名利場深,他害怕,也孤獨,因此依賴顧向北。
還記得師頌南簽約到楊彬旗下的第一個元旦,隨著熱度下降,聶如梅開始另尋他路,希通過炒作來保住師頌南長遠的發展。
把師頌南到辦公室,問道:“你需要老實代一下你的狀況,公司才好相應給出你應對措施。”
聶如梅頓了下,又補充道:“我希你沒有那些七八糟的史,現在正是上升階段,別自毀前途。”
師頌南站得筆直,耿直道:“我有對象啊,顧向北就是。”
“你是gay?”聶如梅目犀利,沒等他回答,收回視線道:“不過也好,是gay也有好,至不會因為私生活被狗仔抓住把柄。”
“那,我和顧向北的事怎麼理?”師頌南有點張,生怕到手的事業因為狀況被毀。
聶如梅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樂了,“你用不著這麼張,楊先生已經花了大價錢培養你,現在放棄就前功盡棄了,我們當然不會因為你是gay就拒絕和你合作,但是從公司的角度來說,我希你不要公開跟顧向北的關系,不論誰問起來都說單。”
“行。”師頌南答應得爽快。
聶如梅又道:“至于顧向北那邊,你也要做好工作,跟他好好分析利弊,我見過太多藝人的另一半不擇手段想要被公開,甚至不惜當場自私,我希顧向北可以是個省事的人。”
抬起一邊的眉,神更顯犀利。
“你——明白?”
“明白。”師頌南有竹,哪怕不用問都知道,他哥就是個省事的人,從來都是。
那天回家的路上,師頌南一直在想該怎麼開口跟顧向北提這件事,雖然說顧向北百分百會支持他,但到底需要做出犧牲。
他不忍心見顧向北太難過。
正巧走到半路上,商場門口擺著幾個夜市小攤,大學生們惹得汗流浹背,一手扇風,賣力推銷。
“帥哥,來看看吧,手鏈耳環項鏈鑰匙扣都有,給朋友買一個回去吧,款兩個打八折。”
師頌南停住腳步,拉了拉口罩,又低帽檐,走上前。
“帥哥要什麼?”攤主熱推薦,“單人的還是款。”
師頌南特意變了個聲調,別扭道:“款。”
“看這個吧。”攤主指了指其中一對,男款是條純黑的磁吸扣手鏈,款則要花哨些,的,還帶了個蝴蝶的掛墜。
師頌南搖頭,“款的不好,你能不能賣我兩個男款?”
“也行啊。”攤主反正無所謂,當即拿出兩條男款的遞給師頌南,“兩個二十。”
師頌南付完款,把手鏈放進兜里,回到家。
這個時候的顧向北已經沒有出去工作了,師頌南一個人的收足夠支撐房租水電和日常開銷,無需顧向北賺錢養家。
再加上他們現在份敏,聶如梅建議顧向北減拋頭面。
師頌南回到家,顧向北已經做好一桌飯菜,系著圍,笑道:“回來啦,洗手吃飯。”
“哥,我有個東西要送你。”師頌南下鞋,直奔他而來。
“穿拖鞋!”顧向北嘶了聲,“腳不涼嗎,子多臟。”
“先不管這個。”師頌南從兜里掏出手鏈,獻寶似的送上前,“哥,我回來的路上買了兩條手鏈,款,好看吧。”
顧向北接過來,仔細瞧瞧,其實無非是條做工糙的小商品,稱不上什麼好不好看,不過是師頌南送他的,再怎麼樣都好看。
師頌南像個粘人似的,一把從后摟住顧向北的腰,來了個熊抱,然后撒式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哥,有個事得跟你說。”
“你說。”顧向北戴上手鏈,滿意地抬起胳膊左瞧右看。
“今天聶姐跟我說,要我對外宣傳單,無論誰問起來都不能公布咱倆的關系。”
顧向北頓了頓,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愿,沒有人能夠接一段見不得的。
不過也就那麼幾秒而已,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應該理解人,支持人,應該為了師頌南的事業犧牲小我。
他不是個難纏的人,從來不是。
“應該的。”顧向北笑笑,眉目舒展,“聶姐有經驗,你聽的準沒錯。”
“哥。”師頌南又了抱著他的胳膊,把臉深深埋進顧向北的脖頸里,像吸著只大貓似的,使勁蹭了蹭。
然后嘟囔著,拖著鼻音,很委屈的開口。
“你放心,哥,等我以后為馳名中外的大演員,積攢下來口碑以后,我絕對要在全世界面前給你一個名分,告訴他們你是我哥,是我最的人。”
顧向北信了。
從那天開始,信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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