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說著要熬夜看日出,實際上過了十二點,胖小和顧向北紛紛點起頭來。
顧向北還稍微舒服點,椅子帶靠背,往后一躺就能睡覺。可憐的是胖小,龐大的子坐在小板凳上,只能支著胳膊搭在膝蓋上,困得前后晃悠。
顧向北又開始他半夢半醒的神狀態,這回倒是難得沒有再夢見以前的事,反而是不斷夢到一片白,他晃晃悠悠地走著,前所未有的輕松。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終,顧向北是被疼醒的。
他疲倦睜開眼,呼吸一口空氣,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反正外面的氣溫又低了些,上蓋的毯子徹底擋不住寒氣,口鼻間黏糊糊、漉漉的,總是讓人覺得不痛快。
顧向北原本以為那是水,結果艱難抬起手了,才發現自己鼻腔口腔里,都是水。
像白天時候,上清爽舒適的覺已經沒有了,顧向北能明顯覺到自己的每一個都在逐漸停擺,漸漸的只剩下大腦還能勉強支撐著清明。
疼對于他來說,好像只剩下一個模糊的概念,上那里都疼,又好像那里都不疼,說不出來。
顧向北用盡力氣稍稍坐直子,到現在為止,他終于約約知道大限將至是什麼樣的覺,老實說 ,現在的狀態他很滿意,至比預想中,要面的多。
顧向北努力手,了胖小,把他醒,說道:“胖小,我了,你下樓給我燒點熱水,再抱一個厚一點的毯子上來。”
胖小迷迷糊糊,打開手機一看,笑道:“哥,已經五點半了,再等五分鐘吧,日出就來了。”
顧向北只能做出點頭的作,努力讓自己的眉頭舒展開來,免得被胖小看出他的痛苦。
胖小站起,拎起水壺,“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燒水。”
他轉要下樓,顧向北突然撐起子,看著他的眼睛,笑道:“去吧胖小,拜拜啊。”
胖小鼻子,奇怪道:“我就去五分鐘,拜拜什麼,等著啊,我再順便看看咱們早飯吃什麼,也不知道三春姐中午回不回來,該買菜了...”
他嘀咕著走了。
屋頂上只剩下顧向北一個人。
他終于不用再藏,狠狠向后倒去,靠在椅子里,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疼到冷汗直流,脆弱胃口拼命席卷著、翻滾著,晚吐完了就吐胃酸,胃酸吐完了就開始嘔,一口接著一口,不多時,椅子邊上全部都是他留下的一地狼藉。
胖小說得對,天開始蒙蒙亮了,新一天的太馬上就來了。
顧向北終于不吐了,他現在僅存的氣力,只能支撐他睜著眼,倔強地等一等日出。
等一等,他這忙碌一生,從來都沒來得及停下看一眼的日出。
他在蒙蒙的水中,靜靜靠在椅子上,把自己很小的一團,聽力漸漸模糊,倒是顯得世界無比清凈。
新生的太久等不來,眼前的月明逐漸暗淡。
顧向北知道自己等不到了,干脆放棄了,臨走閉眼之前,他還是約約覺得有什麼不放心,好像有一人,自己還沒來得及見一面,不能踏踏實實的走。
他很小幅度的側過脖子,試圖借著余,最后看一眼跪在門外的師頌南。
但是做不到。
那就算了。
顧向北慢慢地,扯起一個笑容,在天邊魚肚白的清晨,沉沉閉上雙眼。
不過幾秒鐘以后,新一天的紅日滾滾升起,照耀萬生機,整個旅安鎮的屋頂都被籠罩在一片金燦燦的景中,日爬上遠山,爬上十里稻田。
風一吹,層層疊疊,向北而去。
顧向北離開了,走在月落之時,再也沒能見到新一天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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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頌南把頭靠在院門上,這幾日連環打擊下來,他終于在三四點的時候支撐不住,勉強靠著睡了會。
他也是疼醒的。
很突然的,心臟猛地一,幾乎是立刻,他睜開眼睛,慌張地四看瞧。
人都有第六,所有心慌失措,仿佛都在告訴師頌南,或許有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正在發生。
這種不安迅速蔓延,師頌南再也等不及,站起來就要敲門,他必須盡快看看顧向北,只要顧向北能好好的,其余,他什麼不在乎。
他剛要敲門,就聽到院子里傳來叮叮當當的燒水聲,這聲照常的靜讓他稍微放下心來,最終還是收回手,不想打擾顧向北休息。
只是再也睡不著了,師頌南從兜里掏出煙,急吼吼上一,只是還沒吸上一口,煙就被他咬壞了。
師頌南被這陣心慌意,搞得連煙都不下去,渾發抖。
他在想:等到這次跟顧向北和好以后,他一定不能再讓顧向北離開他的視線半米,他要把這人好好看著,就看著他平平安安的,自己才能心安。
胖小灌好熱水,又跑去柜子里給顧向北翻出一條更厚的毯子,抱著往屋頂走的路上,手機響起,是于三春來電。
于三春道:“胖小,你哥今天怎麼樣啊,我馬上就回來了,從家給你們帶了幾箱水果來,我記得向北哥吃梨,特意去買的, 又大又甜,你一會兒來巷子口接我一下。”
“行啊。”胖小走到顧向北后,還沒看見地上的漬,先放下手里的水壺和毯子,跟于三春道:“三春姐,你相親怎麼樣啊?”
于三春嗐了聲,說道:“別提了,跟你哥比差太多了,我本看不上。”
胖小哈哈笑了,對顧向北喊道:“哥,你聽見沒有,三春姐要求高,相親又沒看上嘞。”
顧向北一不。
“哥?”胖小以為他睡著了,手推了推,“起來看日出了,你不是想...”
話說一半,胖小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映眼簾的是腳下大片大片的漬。
于三春聽他不對勁,焦急問:“怎麼了,你哥怎麼不說話!”
胖小沒有空回答,慌手慌腳撲到顧向北面前,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
“哥,你別嚇唬我,哥,你醒醒!”
與以往不同,顧向北的隨著他的作倒下來,從椅子上直落,胖小抖著出手,上他哥的鼻尖。
到的只有冰涼的,以及已經停止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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