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周的時間，蕭政聿都在忙于理他自己家庭的事。

蕭母得知他國慶節小長假回京待了整整七日，卻一日都沒有回家時，氣得發了很大一場火，都下令要去桑桉將魏吉吉綁架來了。

他確實費了不心思。

所以這段時間，能找棠茉的機會也很。

還是這天去接吉吉放晚學，看到他拎著半桶貝殼出來，才猛然回過了神。

小家伙一只手牽住了他，小聲問道：“爸爸，這些都是棠老師送給我的禮，我分了很多給其他的小朋友。你和棠老師……是吵架了嗎？”

“怎麼會這麼問？”蕭政聿失笑，見這會兒馬路上的車輛很多，便將小家伙給抱了起來。

魏吉吉認真地回答道：“因為以前，棠老師見到了我都會拐著彎兒問我爸爸最近在干什麼，但是這一次吉吉等了好久，也沒有問。”

聞言，蕭政聿挑了挑眉，“你是說棠老師以前總問你我在干什麼嗎？”

“是的！”

今天晚上魏吉吉的外婆做了飯，邀請蕭政聿一起去家里吃，他的心蠢蠢，猶豫著要不要正好借這個機會，讓棠茉也一起來。

最終還真是被他的這個“兒子”給看穿了，小家伙聲氣地說道：“今天蒸了好多螃蟹，爸爸你棠老師一起來吃吧，就當是謝謝送給吉吉這麼多的貝殼了！”

蕭政聿點頭，撥通了電話之后，還把手機遞給這個小家伙，想讓他來開口。

結果撥了好幾次，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天暗得很快，魏吉吉的外婆見狀，特意留了幾只螃蟹在鍋里熱著，慢慢地說道：“吃飯吧，待會兒吃完了，你們親自去把這些螃蟹給那位老師送到門上去。”

“每一個人，不管多大年紀，都是要好好哄的，哪能一個電話就喊過來了？”

還是魏吉吉捧場，“噢”了一聲，表示他學會了。

吃飯的過程中，他脖子上圍著一塊黃老虎的小巾，一邊啃著螃蟹，一邊說道：“對了爸爸，今天我們學校的那個恐怖大魔王還去找棠老師了呢，我看到他的手腕上有紅的印子，好恐怖！”

“恐怖大魔王？”蕭政聿抬了抬眼，摘下了剝螃蟹的一次手套，反問道：“那是誰？你怎麼還給別人取外號了？”

魏吉吉小聲回答道：“大家都這麼他，他是棠老師班級里的小孩，很調皮的。”

聽到這里，蕭政聿蹙了眉頭，“不管其他人都怎麼，你也不可以喊別的小朋友外號的。”

“吉吉，這個世界上，不一定大多數人才是對的，說不定真理往往掌握在數人的手中呢？”

針對教育孩子這一塊，魏吉吉的外婆是從來都不手的，摘了假牙，吃起螃蟹來十分費勁，干脆掰斷了幾條，把剩下的部分都給了外甥。

魏吉吉也很懂事，記在了心里面以后，上才回答：“爸爸，我明白了，我以后都不會其他小朋友的外號了。”

—

班級里放完晚學，所有孩子都回家了以后，棠茉將他們有些人沒有塞進桌肚兒里的椅子都塞了進去，防止教導主任突擊檢查，扣了班級分數。

一群小鬼頭好勝心還強的，非常想要這個月的流紅旗，但總會有幾個記差的。

離開了學校以后，棠茉收到了快遞短信，是在網上買的一副助聽，特地開車去了趟縣城里取回來，然后又送到那位已經102歲高齡的老太太家中。

聽聞這個月末，就是103歲的生日了呢。

老太太看見來看，十分高興，還留了一頓晚餐，雖然只是白粥加蠶豆，但味道也很不錯。

還抖著為數不多的幾粒老牙齒，詢問道：“你得到你想要的那片田了嗎？”

“得到了。”棠茉低下頭，“但是我的爺爺并不希我做一位耕田者，所以我只好遠離了那片田。”

老太太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說的。

棠茉抬眼一看墻壁上的時鐘，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還得去馬超軒小朋友的家中做家訪，只好匆匆告別，“太，我下次再來看您，到時候我們一定好好聊天！”

在老太太的吩咐下，把碗筷放進了水池中，就快速離開了。

途經一個水果店時，因為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還下車買了個果籃，終歸禮數做得全套一些，才不至于被人挑刺兒。

馬超軒家也是農村自建房，大概是前不久翻新過的原因，墻壁上的瓷磚還都很新，只是角落里的衛生沒人管，結了不蜘蛛網。

“砰砰砰！”

棠茉敲了幾聲門，立馬有個戴著銀邊框眼鏡的男人走了出來，看樣子很瘦弱，文鄒鄒的不像是商人，反而像是為讀書人。

而且還有幾分眼是怎麼回事？

馬父笑著歡迎道：“你就是我們軒軒的班主任吧？快快請進。”

屋里有難聞的發霉味道。

不過棠茉并沒有表現出來，放下手中的果籃以后，便坐到了客廳里的沙發上，接著這位父親就給遞了一杯茶葉水，然后說道：“軒軒他太皮了，已經出去玩了，現在不在家。”

棠茉點了點頭，覺得這樣也正好，稍微縷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的思路，然后單刀直道：“軒軒爸爸，其實我今天來家訪，也不是為了談論軒軒的學習績的。”

“哦？那是談論什麼？”馬父坐下，盯了眼那杯漂浮著幾片茶葉的水杯。

棠茉坐得很直，兩只手還都放在了膝蓋上，“通過暴力教育的方式是很不正確的，哪怕是在國家層面上，都出臺了《未年人保護法》。”

“您作為軒軒的爸爸，想必也是為了他好才會教育他的，但是現在的方式是不是太……極端了一些？軒軒手臂上都是疤痕，再這樣下去，連他的神都有可能會出現問題的！”

話都還沒有全部講完，馬父便出乎意料地配合，回答了一聲，“好的，棠老師，我清楚了。”

“我以后一定不會再那樣打他了。”

棠茉怔住，沒想到如此棘手的家庭問題，竟然會這麼容易就被解決了，導致接下去想說的話全部都噎在了嚨口里。

而后一抬眼，驚覺這男人實在是眼。

也是忍不住什麼好奇心，擰了擰眉頭問道：“軒軒爸爸，我們以前是不是有見過一次啊？”

記很差，真的想不起來了。

男人并未回答，而是起，端起了那杯茶遞給，“棠老師，你喝點水吧，剛才說了那麼多的話，一定很口了吧？”

出于禮貌，棠茉接下了。

然后下意識地把茶杯遞到了邊，正準備手臂傾斜，喝上一口之時，又忽然放下了。

就假裝這麼喝了一下。

也不怪有什麼防人之心。

但總覺這客廳森森的，茶葉水也不喝。

“咔噠——”

驀地，客廳的門鎖傳出了一聲落鎖的聲音。

馬父轉過之后，了手掌，瞥見那杯子里的水一點都沒有以后，瞬間出了十分狠的表，“臭人，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也好，老子特麼的就喜歡玩清醒的！”

棠茉站起了，步步忘后退著。

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突然大變模樣。

因為是第一次來，本就不悉這房間的家，棠茉在后退時，背部不小心撞到了晾架，疼得眼淚都淌出來了。

下一秒鐘，伺機而的男人，兩只手又都狠狠地掐住了的脖子，眼珠子都恨不得凸起來，“老子最恨像你這種傍有錢人的男人了！”

“讓你在京城的時候拒絕我，讓你敢當著我的面坐上一輛豪華跑車！我今天就要上了你，讓你懷上我的孩子，看你以后還怎麼囂張！”

棠茉因為窒息，脖子脹得通紅。

力掙扎著，想要逃，撞到了不家。

柜子、花瓶、電視機，全部都是“乒呤乓啷”倒地的清脆聲音。

呼吸愈發急促。

的大腦都快出現一片空白了，往后不斷索著的手臂也漸漸使不上力氣。

最后一秒鐘想的是——該不會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吧？

可是不行！

都還沒有親口告訴蕭政聿，一點兒也不想分手，都是因為爺爺的原因，迫不得已的。

那天在醫院一樓的花園里，那麼說話，心臟簡直比這一刻快要死去的時候，都覺得疼。

人真的只有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最清醒。

—

客廳外是樓梯。

一道小小的影正蜷著，坐在上面。

馬超軒面慘白，好幾次都想起去客廳制止他爸爸的殘暴行為，但是一想到當那條育課上跳繩用的塑料長繩，在他上的覺，又頓住了。

腳上沒力氣，爬都爬不起來。

忽然之間，客廳傳出了“嘭”的一聲巨響，他直接被嚇得哭了出來。

然后接著，家里的大門又被人“砰砰砰”的敲響了，不銹鋼門上有綠的玻璃，約約看得出是一個很高大的影。

——難道是警察叔叔來了？

——他不想他的爸爸被抓……可是棠老師……對他那麼好，還給他買了糖吃的棠老師現在很危險……

外面的那個人敲了幾聲門之后，就喪失了所有耐心，他直接抬起腳來猛踹。

兩扇門，都搖搖墜了起來。

殊不知此刻，最不想讓警察到現場的人。

——是棠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