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然間,沈云亭忽覺上一痛。
“嘶”……
程嘉禾是屬狗的嗎?這跟啃骨頭有什麼區別?
沈云亭略一皺眉,輕松掙開了嘉禾,微一用力將摁在下方。通紅微微呼著氣,含著水的眼睛直直盯著他。心火“噌”一下復燃,難以抑制,蔓延至全。
深冬寒夜,沈云亭只著了一件薄寢,額前滲著層薄汗,嗓音忍低聲輕叱了一句:“只會來。”
爛。
“我教你。”他傾,搶過主導權。
……
嘉禾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置于一葉扁舟之上,隨波逐流晃晃。忽然,小舟不了……
嘉禾驀地睜眼,不明所以地看向沈云亭。沈云亭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出一窘迫:“你不知道嗎?”
嘉禾:“啊?”知道什麼?
沈云亭了眉心:“你月信來了。”
嘉禾:“……”
*
半芹拿了新被褥來換下了被染臟的被褥。
他們親匆忙毫無準備,丞相府里幾乎沒有幾件嘉禾的東西。
來了月信,別說月事帶,就是服也是問人借的。
幸好半芹那有多余的月事帶。
嘉禾清洗干凈,換上月事帶,重新躺回了沈云亭邊。
方才之事著實尷尬,嘉禾紅著臉側過背對著沈云亭,剛閉上眼,忽聽見沈云亭道:“你既為丞相府的夫人,該有的面不會。明日你出去置辦些服首飾回來。”
說完又補了句:“庫房的鑰匙放在原,要多銀兩你自己取。”
之前沈云亭忙于公務,嘉禾自覺作為他的未婚妻子,該為他分擔,丞相府的庶務都是在理。
后來決意退婚,便把庫房的鑰匙退還給了沈云亭。
那日跌跌撞撞離府,走得匆忙便把庫房的鑰匙塞在了前廳門口的盆栽底下。
沈云亭他一直沒過鑰匙。
“哦,還有。”沈云亭道,“你既為丞相府的夫人,在其位謀其事,庫房的鑰匙今后你管。”
“丞相府不養吃白飯的人。”
嘉禾躲在被子里揚了揚應了聲:“噢。”
他說了兩遍,是他的夫人。
嘉禾也不甘示弱,大著膽子鉆進他的臂彎:“你既了我夫君,就得這樣。”
沈云亭閉著眼由著。
京郊山寺鐘鳴聲在此刻響起,子時了。嘉禾小聲道了句:“正月十五到了。”的生辰到了。
“嗯。”沈云亭緩緩開口,“是個好日子。”
“祝你快樂。”
倏然間,嘉禾睜大了眼,他、他頭一回記得的生辰,心間“噼啪”綻開了朵朵燦爛禮花。
沈云亭問:“想要什麼?”
“你、你這是要送我生辰禮?”嘉禾張了張懷疑自己聽錯了,沈云亭不僅記得的生辰,還要送生辰禮。
沈云亭默了默:“不要算了。”
“要、要的。”嘉禾興地撲到他邊道。
沈云亭抬手將摁了回去,別過臉:“要什麼?”
嘉禾想了想,小聲試探著問:“能不能替我畫張小像?”
沈云亭沉默,閉上眼年時嘉禾趴在他桌前笑盈盈著看他作畫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耳畔恍惚間聽見年青的聲音。
“你畫得可真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你懂這畫的布局?”
“我……我不太懂。”
“那就閉。”
“那、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一定一定好好學,下回我就懂了。”
“你懂也好不懂也好,與我何干。”
“啊……也對。嘿嘿,我就是覺得你畫得好看,畫什麼都好看,真的好看!”
“你畫得那麼好看,能不能也畫畫我?”
“沒空。”
“那等你有空了,能為我畫一張像嗎?我、我拿小餅跟你換嗎?”
“你很吵。”
“那、那好吧,我不說話了。”
……
嘉禾見沈云亭沉默不語,有些許失落,不過仍笑了笑道:“不可以也沒關系。”
“可以。”沈云亭回了句。
嘉禾抱著沈云亭的胳膊,心滿意足地笑了:“那我可要打扮得漂亮些。”
這日夜里嘉禾做了個好夢,夢見往后的每個生辰他都記得。
第二日清早,嘉禾帶著半芹出門置辦服首飾去了。
書房,沈云亭提筆靜坐在書案前,對著空白畫紙一時不知該如何下筆。
算起來,他有二十年沒拿過畫筆了,畫技也已生疏。
上輩子程嘉禾死后,他再也沒畫出過東西。
程嘉禾死了,再沒有哪個騙子會夸他的畫是天下第一好看。
“噼啪”……
碎裂之聲響起,桌上的硯臺無意間被他撞落在地上碎了。
沈云亭聞聲回神,嘆了口氣。
作畫不了硯,幸好家中還有一方端硯,是程嘉禾早些年送他的,收在庫房從未用過,積灰已久。
沈云亭去了一趟庫房。
庫房門口堆著個矮個子雪人,前掛著塊小牌子,上面寫著它土里土氣的名字——守守。
因為是守庫房的雪人所以守守,是程嘉禾才會想出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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