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將我當了你的獵,越得不到越是想征服想占有,僅此而已。”
“當你占有我的那一刻,你又會覺得我這個玩乏味無趣不過如此。”
“可當我開始掙扎著想離開你的時候,你的占有又開始發作。”
“這不是喜歡,沈云亭。”嘉禾抬眼凝視著他,“只是執念。”
“沈云亭,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話畢,兩人陷了長久的沉默。
篝火散去,程景玄送玉箏回了公主府,又返回遠找嘉禾,帶著嘉禾回了府。
沈云亭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府里的。
白子墨看見他這副滿是傷衫破爛的樣子驚得睜大了眼。
出去的時候意氣風發回來的時候似從間爬出來的鬼似的,死氣沉沉渾渾噩噩。
沈云亭去了書房,關上書房門,將自己鎖在書房。
他緩緩地走到書案前坐下,書案上小心擺放著嘉禾上回送他的那副文房四寶。
這副文房四寶乃是難得的上品,可東西再好上頭也不會再有刻的小小“禾”字。
方才嘉禾的問話一直在他耳畔重復著嘉禾的話。
說他從未喜歡過。
他想了又想,反復確認了他的答案。
說得對。
他對不是喜歡。
他,很,到發瘋。
第43章 骨灰
沈云亭趴在書案上, 徐徐展開嘉禾的小像,盯著小像上正笑著看他的嘉禾,回想起第一世嘉禾死后那段瘋魔的日子。
他在那場宮變的廢墟里赤著手一點一點地將埋在底下的嘉禾挖了出來抱在懷里, 整個人臟兮兮的。他出染著的手去粘在嘉禾臉上的黑灰。
嘉禾閉著眼, 上還溫熱著, 卷翹的睫一不。他試著喚了一聲:“程嘉禾。”
沒應。
“嘉禾。”
又沒應。
“程姑娘。”
還是沒應。
“夫人。”
依舊沒理他。
從來沒有這麼冷落過他,他有些生氣,威嚇道:“我帶著你爹的尸骨回來了,你不說話,就別想見到你爹的尸骨。”
還是不說話。
定是想故意不說話氣他。
他冷笑了聲:“程嘉禾,我第一次知道你那麼。”
他罵了, 臉上什麼表也沒有, 連委屈也不委屈一下。
他脾氣上來了, 從廢墟里起,丟下嘉禾走了。丟下就走這事他做慣了的,每回嘉禾都會跟上來。
可這次沒跟上來。
他怕了了。
他面不悅皺起眉, 往前走了幾步又折了回去找。
他將背了起來,背著一步一步往皇城外走,邊走邊道:“程嘉禾, 原先你只是有些傻, 可我今日發覺,你不僅傻還懶,連走路都不肯自己走, 非要我背著。”
不說話,冰冷的手垂到他側。
他平靜地背著嘉禾出宮門,若無其事地朝站在宮門前的白子墨道:“夫人了傷,我先帶回去, 剩下的事給你了。”
白子墨頷首應了聲,朝他背上閉著眼的嘉禾看去:“夫人傷得很重?”
“沒事。”他邊氣邊笑道,“就是懶不肯走非要我背,你知道的,這個人有多難纏。”
“嫌難纏還縱著纏你?口是心非。”白子墨不屑道,“夫人都傷暈著了,你里還吐不出好聽的話。”
他沉默,視線變得有些混沌,良久回了白子墨一句:“等醒了再講。”
說罷,他穩穩地背著嘉禾,慢慢朝丞相府走。
他靜默著背著,緩緩遠離深紅宮墻,皇城里的火尚未撲滅,李詢尚在等他回去復命,可他沒什麼心思再管他心中的那片山河。
緩緩地朝前走,略過宮墻,繞過巷子,進遠離皇城的喧鬧集市。
街上人群熙攘,嘈雜的人聲灌他耳中,他忽然覺得無比冷寂。
所有人都在發出聲音,除了睡在他背上的嘉禾。
街上這麼吵,怎麼還睡得著?
他走到賣糖人的小販前,問嘉禾:“程嘉禾,你要不要?”
還是沒回話。
連糖人都不要了。
“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他背著繼續往前走,“回頭不準怪我沒買給你。”
沒反應。
他很煩躁。
就算生他氣也該有個度,這麼對他視而不見要到幾時?
“你說讓我早些回來,我不是回來了嗎?”他沉著眼質問背上閉著眼睛的人,“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
夕之下,他背著嘉禾穿過人擁的大街,回了丞相府。
半芹出來迎他:“大人回來了?”
他點了下頭,又轉頭朝趴在背后嘉禾看了眼,對半芹道:“還有夫人,我把接回來了。”
半芹順著他的話朝嘉禾看去,見嘉禾閉著眼一不伏在背上:“夫人這是怎麼了?”
他朝半芹比了個“噓”的手勢:“睡著了,小點聲別吵醒。”
半芹放輕聲音道:“夫人這幾日異常嗜睡,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我照大人吩咐盡量做些酸口的開胃菜給夫人,夫人倒還吃點。”
“喜歡吃什麼,你接著照做。”他道,“準備些熱水替夫人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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