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李詢與駱遠三個人之間籠罩著一種奇奇怪怪的氛圍。每個人的眼神都仿佛想將吞了一般。

四人乘著小舟劃向畫舫。

嘉禾鼓著臉托著腮，無奈長長嘆了口氣。

第48章 不會再有別的

四人很快乘著小舟到了停靠在鏡湖西岸邊的畫舫。這間畫舫雖不如方才那皇家畫舫般氣派, 卻勝在雅致。鏡湖西岸有人來，四下只余幾個侍和護衛。

幾人依次上岸。小舟不穩，沈云亭上岸后, 下意識手扶想嘉禾上岸, 一轉卻見李詢已先他一步扶著嘉禾上了岸。

沈云亭垂眸看了眼抓空的手, 心頭微郁，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畫舫上的侍引著幾人去了船上雅間，游魚戲水圖金屏風后，擺著一張四方桌，黃花梨木制，桌角上刻著魚戲荷間圖樣, 雕工非凡, 致典雅。

雅間四周鏤空, 四面懸掛著潑墨山水畫，以做避風之用。

幾人分坐在四方桌四側，侍在旁煮茶, 以山水煮茶，至茶水翻滾，水沫飛濺, 分舀到四只茶碗中。茶水表層泡沫均勻, 乃上品。

李詢指了指擺在眾人面前的茶湯，溫聲道：“諸位請品。”

駱遠從小沒喝過這東西，覺得口直接一飲而盡, 喝完只覺得味道怪怪的。

沈云亭輕嘬了一口，聞味辨茶，眼神微變，抬眼瞥向李詢。

這最上等的庭碧螺春, 每年只產八兩，只供君主用，李詢今日竟用了此茶。

李詢見沈云亭飲了一口，笑問道：“思謙覺得這茶如何？”

沈云亭眼眸微斂：“茶的確是好茶。”

呵，李詢不過是想借茶暗示他，他的是天下獨一份的尊貴，不是誰都能比得上的。借此來打擊敵的信心。

沈云亭不甘示弱，借刀殺人。

他朝駱遠看去，問了一句：“駱遠，你可喜歡這茶？”

駱遠不懂茶，捧著茶碗莫名其妙地向沈云亭道：“你問我？我一人哪里懂茶。”

答得好，要的就是這句話。

沈云亭朝李詢笑著，眼睛微瞇看向李詢：“是啊，茶再好，放在不喜歡的人面前也不過是一灘廢水。”

這茶雖好，但不是每個人都懂得品茶的。太子雖好，然嘉禾不一定覺得你好，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他從各方面和嘉禾都是契合的，靈魂與/都是，他可以帶給嘉禾最大的快樂。

嘉禾沒怎麼察覺到李詢與沈云亭話里有話，輕抿了一口茶湯：“茶很香回味很好。”

駱遠立即附和：“小禾苗覺得好，那我也覺得好。這茶真好。”

沈云亭：“……”

李詢意味深長抿輕笑：“放在喜歡的人面前，好茶回味無窮。對嗎？思謙。”

沈云亭惻惻地看了駱遠一眼：“你變臉可真快。”

來之前說好的要一同退敵共進退呢？沒過幾招你就給我叛變？

駱遠一副小禾苗喜歡就是真理的表。

幾人談話間，午膳端了上來。

午膳李詢特意命人準備了鏡湖特有的河鮮。

鏡湖幅員遼闊，水深且清，湖里的魚蝦蟹都是頂好的。

太子用膳，自是隨帶著廚，那鏡湖里鮮活的水產經廚料理，便了絕佳的菜肴。

先上桌的是一道魚羹，取鏡湖青魚的魚，剔其骨剁末，混于魚骨湯中，鮮香可口。

李詢親自舀了一碗給嘉禾，熱絡道：“嘗嘗。”

說完隨口朝沈云亭和駱遠道：“兩位還請自便。”

沈云亭幾不可察地冷笑了聲。李詢對嘉禾的不軌之心已經昭然若揭。

沈云亭舀了碗魚羹，看著碗里的魚羹，他總能想起上輩子嘉禾在沈府時為他吃掉香菜后舀的那碗銀魚羹。

他這輩子想再喝一次嘉禾為他舀的魚羹，卻是不能了。

沈云亭朝嘉禾去，見吃得歡，潤的臉頰一鼓一鼓地嚼著魚，像極了上輩子在吃喜歡東西時的樣子。

他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只要高興便好。

這一世他很見笑。

只要笑一笑，他愿意做任何事。

接著端上桌的是鏡湖白灼蝦，鏡湖產的湖蝦雖個小但極其鮮。

駱遠看見蝦便上手，轉頭對嘉禾道：“小禾苗，我剝給你吃。”等了這麼久總算有他表現的時候了。

李詢忙道：“駱卿不必手。”想表現沒門。

他朝后侍示意了一下，幾個侍連忙上前剝蝦。

駱遠：“……”

李詢是這畫舫的主人，這局午膳他當仁不讓把控了全局。

駱遠瞄了眼在一旁淡然飲茶的沈云亭，湊到他邊悄聲道：“沈大臉，敵人行很囂張啊，你怎麼一點作都沒？你這個人平日那麼險，事到臨頭倒是裝起了風輕云淡。”

沈云亭抿茶，看向嘉禾，眼神和了下來，頓了會兒對駱遠道：“駱遠你看，吃得那麼開懷。李詢做到了，而我做不到。”

駱遠有些意外，他第一次在沈云亭臉上看到“認輸”兩個字，他道：“所以你打算放棄了？”

“不。”沈云亭道，“死都不放，只是……”

“我想高興。”

他永遠屈從于嘉禾。

駱遠安靜了下來，膳桌上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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