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回道:“駱遠軍營有急事,知你沒事,先行去忙了。”
他接著道:“施針及時,你沒什麼大礙,也無需服藥。就是記得過后要多飲水,還有三個月之忌食辛辣之和酒。”
嘉禾疏離客氣地道了謝:“多謝大人相救,你的恩我會牢記于心。”
恩……
“不必。”沈云亭坐在床沿邊上,狹長的眸靜靜看向嘉禾,沉聲道,“你知道我要你記得的從來不是恩。”
“我在意你。”他低啞著聲道。
來醫館之時,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不能在沒有,直到嗓子喊不行了。
嘉禾別過頭不看他,恩和從來都是不同的。從前把沈云亭時對的救命之恩當了,所以最后一敗涂地。
同樣的錯,不會再犯第二次。
嘉禾斷然道:“除了恩,我對大人不會再有別的。”
第49章 活該
麻麻的疼自手背上的傷口蔓延而上直達心口, 沈云亭面略發白,在前蹲下,輕輕抬手替套上秀鞋。
他避開先前的話頭, 只淡笑著對道:“天不早了, 我送你回永寧侯府。”
這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馬車載著兩人拐進東街, 停在永寧侯府門前。
沈云亭先下馬車,手去扶嘉禾。嘉禾繞開他的手,扶著馬車車壁從側邊慢慢下來。
“欠大人的恩,我會還的。”嘉禾垂首疏離道,“如有什麼力所能及的,我能幫到大人的事, 大人盡可直言。”
一定要將他們之間分得那麼清楚, 扯得那麼干凈, 連一分一點念想都不肯留給他。
沈云亭抿,看了很久,才道:“我要小餅。”
嘉禾迷:“小餅?”
黃昏夕映照在沈云亭側臉, 飾他慘白的臉,他朝出一個笑:“你做一塊小餅給我,從此你便什麼都不欠我了。”
嘉禾:“就這麼簡單?”
沈云亭:“就這麼簡單。”
最簡單的, 也是最難得的。
嘉禾答應了他:“好, 一會兒我派人送去傅府。”
話畢,嘉禾轉頭也不回朝永寧侯府府門走去。
沈云亭出聲住:“嘉禾。”
嘉禾腳步一頓:“大人還是喚我程姑娘吧,我比較習慣。”
沈云亭不甘, 偏又了聲:“嘉禾。”
嘉禾微嘆一聲,不再為他停留,徑直往府門走。
“別走。”沈云亭,“嘉禾。”
無人應他。
“程姑娘, 求你。”他喊道。
嘉禾閉了閉眼,轉過面對著沈云亭。
沈云亭走上前站到跟前,十七歲的他已比高一個頭,他低頭似要吻上。
嘉禾眼睛平靜似水,微微拉開與他的距離,問他:“你還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嘉……程姑娘。”沈云亭扯出一抹苦的笑,“我想告訴你,我好像懂得怎麼喜歡一個人了。”
嘉禾偏的聲音帶著冰冷的語調:“你懂得怎麼喜歡一個人,與我無關。”
“與你有關。”沈云亭強道。
“我看著你高興,我心里便開心。”沈云亭幽黑的眼眸極認真地看,“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永遠高高興興,過得好。”
嘉禾神未變:“所以呢?”
沈云亭眼底生出,回道:“你告訴我,我怎麼做你才會高興,我會盡全力。”
嘉禾失笑:“你想讓我高興?”
沈云亭:“嗯,只要你告訴我,我拼……”
未待他說完,嘉禾便道:“那你離我遠點。”
沈云亭話音一滯,眼睫微,所有想傾吐而出的意都吞回嗓眼。
嘉禾:“只要不用看見你,我就無比歡喜。”
的話音不帶一緒,卻刺得他渾都疼。
沈云亭默了好半晌,低聲問:“你真的一眼都不想見我嗎?”
“真的。”嘉禾誠懇道,“很真。”
他又確認了一遍:“只要看不見我,你就會高興?”
嘉禾輕地笑了聲,告訴他:“會。”
這聲“會”如利刃一般刺他的心門。
他終是在面前低下了頭,忍地回了一個笑:“好。”
那一聲之后,他不再看,轉過背對著。
永寧侯府的大門再一次在他后闔上,他一言不發地回了傅府。
白子墨正抱著自家小閨在前院玩,見沈云亭進門一臉喪氣,見怪不怪,順口嘲笑了句:“又被趕了?活該。”
“嗯。”沈云亭難得理了他的嘲諷,“活該。”
白子墨愣住。
沈云亭已走到白子墨旁抱起了他的小閨。
小孩三歲的樣子,很輕很輕,抱起來像一團棉花。
原來小孩子抱起來是這種覺。
白子墨從沈云亭手里把閨搶了回來,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做什麼?把我兒還給我,你不是最討厭孩的嗎?”
小閨聽不太懂大人們說的話,眼睛圓溜溜的,躲在自己爹爹懷里咯咯笑,又出小胖手去抓方才抱那個叔叔的大手掌。
溫暖綿的自手心傳來,沈云亭會心一笑,卻忽覺悵然若失。
他原本也許有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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