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侍從道:“孤同你一塊去。”
太子與侍從的腳步聲漸遠,嘉禾被抵在假山石,眼睛里沁出淚水。沈云亭迷離地睜眼,模糊看見嘉禾眼里的水,心底閃過一清醒,就在箭在弦上之時,沈云亭松開了。
嘉禾被鉗制的手得到解放,抬手狠狠給了沈云亭一掌:“混蛋。”
“對……不起。”沈云亭斷斷續續出聲,“對、對不起,對……不起,我……”
嘉禾了力發順著假山石壁坐倒在地上,抬手用力掉上一層水漬,眼淚順著臉頰落到手背上,諷道:“惡心了。”
沈云亭呼吸起伏,聽著的話,著手扶住假山壁,離三尺遠。如火灼心里鈍痛,他啞著聲告訴:“程令芝給你的那、那杯……酒有……問題。”
嘉禾止了淚,抬頭看向他愣怔。程令芝給的那杯酒,沈云亭喝了。
“在酒里……下了……合歡散。”沈云亭忍到極限,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
嘉禾睜大了眼,看到沈云亭這幅模樣,心里沒來由的害怕,合歡散藥烈,且無藥可解,若是不得到抒解,輕則元氣大傷,重則后果不堪設想。
程令芝給下這種東西,不是想毀清白,便是想要死,惡毒至極。可眼下這藥被沈云亭吃了,藥發作難以自控,輕薄了,但尚存一理智,沒有輕薄到底。
“別……怕。”沈云亭著聲低聲哄,“我不來。”
嘉禾緩緩扶著石壁走人,他這幅樣子鬼才信他不會來,力量懸殊,若他來嘉禾完全不是對手。
可那杯酒沈云亭終究是為擋的,如果沒有他,如今怕是早被程令芝送到晉王榻上了。
嘉禾轉過頭看了沈云亭一眼,卻見他倒在了泊中,角溢出鮮。這藥藥本就極烈,程令芝為了害怕是不會下。現下再去找大夫,怕是來不及了。
“幫我。”他出聲求道。
“幫不了。”嘉禾回絕。
“我……不你。”沈云亭朝出手,“只要你牽著我的手,給我一點念想。”
嘉禾盯著他致臉上的汗水和漬,沉默片刻后,將手給了他。隨即掌心一熱,手被他握在掌中。
他強撐著道:“我自己疏解,你……閉眼,別看我。”
嘉禾依言閉上眼。整整一夜,什麼也沒看見,卻聽見沈云亭一刻不停地喊名字,嘉禾嘉禾喚了千萬遍,從忍悶喊到放肆輕吼。
日頭初升天亮了,一切結束。沈云亭整個人被汗水所浸染,松開嘉禾的手。
昨夜他本已沒了理,可見嘉禾眼角那滴眼淚的時候,猶如冷水潑面讓他有了片刻清醒。
他想他不該再繼續。若他繼續了,嘉禾會重新為他的妻子,或許還會因此再次為他孩子的母親。
可這輩子都要遭人非議。
“嘉禾。”他嘶啞著聲道,“這輩子一定要風風出嫁。”
不會再像前兩世一樣,那樣子為他的妻子。
嘉禾未答話,只淡聲問:“你無事了?”
沈云亭“嗯”了聲。
“既如此,我先走了。”嘉禾轉過朝假山外走。
正當此時,假山外卻傳來幾人談之聲。
“表兄,我昨日親眼見到程三姑娘進了沈府后院。”是銀朱的聲音,口中的表兄應當是太子。
“銀朱姑娘可是確定?”太子近侍從接著問道。
銀朱道:“那是自然,我說謊能有什麼好?看見了便是看見了,沒看見便是沒看見。”
太子侍從回道:“可昨日我同殿下在后院尋了一圈都沒尋見人。”
“奇怪,按理說不可能找不到人。”銀朱略顯擔憂的聲音傳來,“程三姑娘一夜未見蹤影,會不會出什麼事?若是出了事,該怎麼是好?得趕派人找找。”
銀朱問:“整個后院都找過了嗎?”
太子侍從猶豫:“這……”
李詢頓了頓,思索著回道:“假山那似乎未仔細尋過。”
銀朱聲音微揚:“既如此,那我們便到假山那看看。”
假山石,嘉禾聽見李詢和銀朱的話,看了眼靠在假山石壁上衫凌的沈云亭,心猛地一揪。
第52章 清譽
嘉禾踩在繡鞋底下的碎石出異樣響聲。這聲音被銀朱所捕捉, 立馬出聲道:“咦?假山那好像有什麼靜,會不會是程三姑娘在那?”
這話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誣人清白。太子侍從看了眼李詢的眼, 忙道:“銀朱姑娘請慎言, 好好的姑娘家怎會藏在假山過一夜?”
銀朱從程令芝給程嘉禾下藥之時, 便一直盯著程嘉禾,親眼看著程嘉禾進了院子,且一整晚都未從院門口出來。
刻意一大早引著人來院子,就是為了來個甕中捉鱉。反正藥是程令芝下的,與無關,不過是“不小心”看到程嘉禾進了院子, “好心”帶人過來找罷了。
至于程嘉禾會在院子里做些什麼, 就不得而知。
銀朱揚起下對侍從道:“多說無益, 過去一看便知。”
侍從朝李詢道:“殿下,這……”
李詢微沉著眼,抿道:“去看看。一個大活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
“是。”侍從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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