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說他怎麼？”李蕙不解地朝嘉禾看去。

白子墨騙了，為了讓來見沈云亭連詛咒沈云亭死這種招都用上了。

嘉禾閉了閉眼回道：“沒什麼。”

來都來了，就當是提前預支將來臨終前要見的那一面吧。

長公主見嘉禾來了，角帶笑走上前抓住嘉禾的手道：“這里就給你了，我先走了。”

說完便退了出去，留嘉禾與沈云亭獨。

此刻，沈云亭正躺在榻上，慘白的臉上因病而浮起一異樣的紅，微張著，不停著的名字。

“嘉禾，嘉禾……”

他的樣子看上去很痛苦，仿佛正陷在一場無盡的噩夢之中。

嘉禾走上前坐在床沿，嘆了口氣道了聲：“在。”

沈云亭閉著眼似有意識般了手指。

嘉禾見他全發冷的樣子，上前將他在被子外的手塞進被子里蓋好。

這一作帶了整床被子，有什麼東西隨著被子扯從床上掉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是一個畫軸，掉在地上整幅畫隨著滾展了開來。

沈云亭怎在床上藏畫？

嘉禾去撿，剛一低頭瞥見畫上畫的人，不由怔住。

這畫上畫得是，可畫上人穿得服卻是前世才有的。

畫中人的脖子上還點了一枚紅印。

那畫上赫然提著一行端正的字——

吾妻嘉禾，吾心所向，吾之唯一，吾永存。

第61章

嘉禾盯著畫中人, 赫然是前世的。這副小像同前世沈云亭畫給的那副一一樣，細節都一分未改，連脖子上的那枚紅印都復刻了下來。

猶記得前世沈云亭畫這幅小像之時不小心將朱砂滴在了小像中的脖子上, 埋怨那點朱砂點在脖子上便不像了, 沈云亭為了哄, 便在脖子上與小像一致的地方咬了個紅印。

嘉禾自嘲地笑了聲。這輩子的沈云亭怎麼可能畫出這樣的小像。除非眼前這個沈云亭就是前兩世與他癡纏不休的人。

難怪這一世多了那麼多變數。

原來到頭來他還是他。

瞧見這幅畫上那一行題字——

吾妻嘉禾，吾心所向，吾之唯一，吾永存。

那是從前沈云亭死活也不肯為題的字，如今他不但題了，甚至還多加了兩句。

真可笑, 他怎麼有臉題這種字。

嘉禾著手從烏發上取下金簪, 抵在沈云亭心口, 紅著一雙眼睛無神地盯著沈云亭的臉。眼淚順著臉頰滴在手背上。

又見到了那個過恨過的隔世之人，想將簪子狠狠刺進他的心口，讓他也嘗嘗剜心的痛楚。活了三世, 他還在把他當玩，欺騙、瞞把耍得團團轉。

在同他坦白自己是重生之人后，他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裝作自己不是那個傷害之人的模樣接近。

拿著簪子抵著沈云亭心口很久很久, 最終松開了手。

不值得，他若死了長公主不會放過和永寧侯府，與他同歸于盡不值得。為了這麼個人一次又一次地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搭上永寧侯府不值得。

嘉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默地盯著躺在病床上不停喚著名字的沈云亭，心沉穩地跳著。

不殺他，可這麼放過他, 可不要。沈云亭耍了這麼久，憑什麼要放過他。要他也嘗嘗被人耍是什麼滋味，嘗嘗從云端墜到谷底有多痛。從前沈云亭對做的一切，所給他的傷痛，都要加倍奉還。

沈云亭不是想玩嗎？好，就陪他玩。

嘉禾平緩地呼吸著，沉著眼慢慢將手里的簪子簪回發髻上。又將掉在地上的畫撿了起來，卷進畫軸里，重新放回床邊。

掉臉上的眼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守在沈云亭邊。

未過多久，長公主端著熬好的藥推門進來，走到沈云亭床旁，瞧了沈云亭一眼，道：“到時辰吃藥了，該把他醒了。”

嘉禾從李蕙手中接過藥碗，道：“我來吧。”

嘉禾下心中憤怒和恨意，輕輕推了推沈云亭的肩膀，放了嗓子喚了聲：“思謙。”

沈云亭被推了肩膀微有些意識，聽見悉的喚聲睜開眼來，睜眼便看見嘉禾在他邊。

眼前朦朧模糊，他以為這是幻覺，手向前探了探卻到了實。

他微啟：“嘉……禾。”

嘉禾道：“我在。”

這一聲“我在”讓沈云亭徹底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起靠在床邊一不敢，生怕一嘉禾就不見了。

李蕙淺笑著看他倆一眼，掀開簾子推門出去，留兩人獨。

嘉禾捧著藥碗，舀了一勺藥，放在邊吹涼，送到沈云亭邊：“喝藥。”

沈云亭垂眸看著勺子里的藥一愣。

嘉禾見他愣住不，癟了癟勸道：“你不喝藥病怎麼會好？”

“喝的。”沈云亭寵若驚，忙啟將勺里的藥吞下，嘉禾喂一勺他吞一勺，順從至極。

嘉禾來看他了，還主關心他，給他喂藥。沈云亭白如紙的臉上多了一點因欣喜而產生的紅。

房門外李蕙眼看著里頭的靜笑，白子墨經過房門外看見李蕙，行禮道：“長公主。”

李蕙忙朝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小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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